第3版:文学评论

生命的关怀与精神生活的丰盈

□金 波

说真的,我比编辑更盼着高洪波早日写出他关于宠物犬大咖的故事。回想这几年,我们每次见面必谈大咖,他总会提供一些新的故事。倘若一起吃顿便饭,最后剩下的骨头也一定归他带走。养大咖的是他,大咖的故事是我们大家的。

现在《一根狗毛一首诗》终于出版了,读起来兴味更浓。因为是文学,有艺术加工,特别是鲜明地体现了作为诗人高洪波的风格:亲切率真,情趣幽默和文笔活泼。

这次,洪波不是讲述大咖的故事,而是歌唱大咖的故事,是一本诗集。歌唱一个故事,不但有形象,有情节,还有韵律。这是洪波的专长,不必多说。

洪波的歌唱大咖,最感人的是亲切率真。吟诵这些诗行,极富个人的笔调:

只有我怪里怪气/生成了一粒/四条腿的咖啡豆/于是,我成为一个大咖/起名字调皮又有趣/他是我人类的老爸(《我是一只咖啡色的小狗》)

虽然是借大咖之口说出了名字的来由,但这绝对符合“人类老爸”的性情,天真的戏谑,巧妙的譬喻,都透露出了诗人内心深处的自然、自在和自由的情态。这样的情态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诗人的艺术风格。

诗人是如此地喜欢他的大咖,他因这个宠物而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诗人变得如此惬意快活。他可以尽情尽兴地和宠爱的大咖游戏。游戏是探索,探索是发现。诗人发现吃草成了大咖的爱好。这是为什么?大咖回答:

我吃草 各种味道的草/长长的马莲草/嫩嫩的苇叶草//吃草的感觉很奇妙/感觉我变成一只羊/只差发出咩咩叫……《青草的味道》)

最后,终于探究出了狗吃草的原因。被大咖激发起的好奇心和索解,使得我们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浓郁的兴味。宠物大咖一个小小的故事,到后来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故事: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繁富和深奥。与宠物共处,自然是可以解闷儿找乐儿的,但这并不是终极目的。大咖的故事永远是一个进行中的过程。

这个过程就是与另一个生命的相遇。相遇让我们懂得了珍惜生命和尊重生命。人类当然是万物之灵,寿可百年,心比天高。但是,生命是平等的。当诗人遇到了大咖,朝夕相处,日久天长,就会生发出许多的感慨与思考。与宠物的相遇相知,那可是另一种生活滋味。人与宠物,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情与境相会,心与心相通,日子里不知不觉地就有了新的内容,这就是生命的体验。大咖说:

也许人类的宝宝和我一样/成长是一个不容易的过程/我们成长我们痛/痛在心里却不出声/这是多少小朋友/共同的心情(《成长痛》)

我们周览环顾一下这大千世界,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无不是生命伴着我们。而且凡是养过宠物的人都会有一种欣于相遇、喜于相知的体验。归结于一点,就是对于生命的关怀。这是对于精神生活的丰盈。生命中有成长,有衰老,有乐,有痛。“成长是一个不容易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大咖能和我们一起去体验这种“成长痛”,我们才得以发现生命是相通的。与万千生命的契合,使我们得到许多寄托和慰藉,这是生命与生命之间本质的追求。

在这篇小文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还要顺便表白几句。目前我所居住的环境,不准许养猫啊狗啊的宠物。由于要到这里居住,你必须舍弃那些宠物。为此,心情凄清者有之,心绪焦虑者有之。这不必多说。

我养的“宠物”是一只小小的蝈蝈和一只更小的瓢虫。这在允许之列。我可以享受蝈蝈的叫声,瓢虫的色彩,享受它们生命的美丽。

还有,丁香花开的时候,有一日接到洪波短信,他说,他找到了幸运花瓣儿——五瓣儿的丁香。他相信他很幸运。

我在想,当时,大咖在他身边吗?

2020-08-26 □金 波 1 1 文艺报 content56093.html 1 生命的关怀与精神生活的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