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的长篇小说《还你一个仙女湖》(花山文艺出版社2020年7月出版),写李成功在扶贫过程中,冲破重重阻力,让“仙女湖”起死回生和南湾村脱贫致富的艰难历程;同时也是李成功灵魂净化的过程。这部小说的突出特点是从人物出发,塑造了李成功、姜银发、姬虎、苏素、邹老二等有代表性的鲜活的人物形象;通过人物的内心渴望和命运的翻转,以及村民间人际关系的新变化,生动具体地反映出农民希望摆脱贫困的迫切愿望。在扶贫题材中,这是一部有深度、有力度、有新意的长篇力作。
小说真实具体地反映了扶贫工作的艰巨性及其原因,从中揭示出物质扶贫与精神扶贫的辩证关系,以及个人命运的改变与集体致富的内在关联性。对于南湾村来说,能不能脱贫致富,李成功经过调查研究,发现了两个关键问题,一个是必须进行村两委改选,建立一个坚强的党支部;二是让干涸多年的仙女湖起死回生。但实行起来却是意想不到的艰难。比如,在进行村两委改选的过程中,受到原村支书的百般抵制,他支使人罗织罪名、写黑信告黑状,李成功差一点就被查办;在为仙女湖恢复水源查封黑矿的斗争中,受到黑矿幕后老板的追杀而几乎丧命。
扶贫工作的艰难,还需要进行“精神扶贫”和移风易俗。作品通过李成功帮助好吃懒做、“等靠要”思想严重、好耍无赖、赌博成性的姬虎进行转变的过程,让我们看到了“精神扶贫”的艰难性,以及“物质扶贫”和“精神扶贫”的辩证关系:物质扶贫是精神扶贫的基础,精神扶贫又反作用于物质扶贫,二者相互促进、互为因果,相得益彰。
仙女湖的起死回生,还关乎到王颖和苏素两个女人的个人命运。这两个出生在一南一北、相隔千里的农村女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结果不约而同地先后落入了同一个大老板的怀抱,成了他始乱终弃的玩物,虽说衣食无忧,但精神上却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曾发誓“不再回南湾村”的苏素,却决定留在南湾村不走了。这是因为:南湾村所发生的巨大变化,使她认识到:依附于有钱人,并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融入到集体脱贫致富的共同奋斗中,才是改变命运的一条康庄大道。
作品着眼于写人物,并力求穿越肉体,显示灵魂。许多近距离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或者是见事不见人,或者是有直露化、概念化之嫌。而水土的《还你一个仙女湖》,则力图深入到人物的灵魂深处。灵魂有多种解释。就文学作品而言,应该是指潜藏在人物的意识和潜意识深处的那种秘而不宣的思想、观念、情感和欲望。这部作品,让我们看到了两个前后截然不同的李成功。
为什么会有前后判若两人的李成功?探究其内在的原因,正是这部小说的着力点。前一个李成功的所作所为,根子就是一个“私”字在作怪,考虑的是自己的仕途和政治生命,目的是为了职位的升迁和获得更大的权力;后一个李成功,已经在精神、思想、观念即意识和潜意识的深处,经历一个从“为己”到“为民”的灵魂净化的过程。而所谓“灵魂的净化”,“净化”的就是这个“私”字。“为己”和“为民”,一字之差,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境界。李成功的灵魂净化,表现在个人情感即和苏素的关系上,理智终于战胜了私欲,从而使他和苏素暧昧的“精神之恋”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他对苏素的感情也升华到了一个纯真、高尚的新境界。《还你一个仙女湖》重点所描述的,就是一部李成功在扶贫工作中的灵魂净化史,而促使李成功精神蜕变的原因和过程,写得也是比较真实、具体和可信的。
李成功这个人物很有代表性。因为,这个“私”字,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程度不同地存在着。而唯有在了解民间疾苦并与之同甘共苦的奋斗中,自觉地和自己的私心杂念作斗争,灵魂和人格境界才能得以“净化”和升华。惟其如此,才能真正做到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才能更好地坚持人民至上、执政为民的宗旨。这既是“精准扶贫”的现实需要,也是实现民族复兴大业这一长远目标的精神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