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文学评论

雪域高原谱新曲

——评徐剑的报告文学《金青稞》 □张 鹰

在中国当代报告文学中,毫无疑问,徐剑的名字与西藏密不可分。他进藏21次,把自己的生命激情融汇为文字,倾洒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从《东方哈达》到《经幡》,再到最近出版的《金青稞》(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可以看出他对这片土地的挚爱以及由表及里、由远到近的创作轨迹。《金青稞》在徐剑的创作中具有标志性的意义,其艺术视角由历史的西藏转向当下的西藏,由文化的西藏转向现实的西藏,所表现的,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命题——精准扶贫。这也是徐剑对于火热的时代交出的完美答卷。

徐剑是一个在艺术上勇于探索的作家,既不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是他顽强坚持的艺术信条。在《金青稞》中,他在叙述方式上做了全新的尝试。一般来说,报告文学作家经常采用的不外乎两种叙述方式:或以第一人称叙事,以“我”的所见所思贯穿全篇;或以全知全能的视角,描述并评判其所表现的事件和人物。《金青稞》从表层看,采用的正是全知全能的叙述方式,但与此前这类叙述方式所不同的是,作品中有一个贯穿始终的人物——“他”,随着书页的翻动,这个“他”的形象渐渐清晰:他是一个不厌其烦的采访者,他常常打破事先拟好的采访计划,兴之所至地走向火热的生活中任何一个足以点燃他创作激情的采访对象,建档立卡贫困户、牧羊人、藏医、村干部、单亲妈妈、摊贩等,他的足迹,东入昌都,北行那曲,西去阿里,行程万余公里,走遍西藏……事实上,他就是作者本人。全书的结构就建立在“他”视角的转换中。如果仅此而已,“他”的出现和第一人称叙事与全知全能的视角并无二致,作者的本意亦不在此。如果说西藏是一个舞台,那么,作为作者的“他”,更希望自己是这个舞台上的演员,和那些他用无形的聚光灯照射着的演员们一起,共同演绎西藏精准扶贫这场精妙绝伦的时代大剧。惟有与自己所表现的人物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也才能更加细致入微地体察并表现人物丰富幽微的内心世界。第一个走出上罗娘村的然奇、牧羊人多贡、义无反顾摆脱传统羁绊的罗布、大学生总裁助理德吉、且把藏乡当故乡的大学生杨明军……在作者笔下,每一个人物都是那么栩栩如生,富有生活的血与肉,这正得益于作者“置身其中”的、对采访对象的平视,他以艺术家的敏锐窥测到了采访对象丰富的心灵世界,再以小说家的笔法展现。再则,作品中的“他”还起着将过去的时空与现在的时空相交织的作用。“他”的视角转换呈现的是空间的西藏,而“他”思绪的延宕,展现的则是时间长河中的西藏,是历史的与文化的西藏,正是这种时间与空间的交错,拓展了读者的阅读视阈,并在一个更深的层面了解党领导西藏人民精准脱贫这一划时代意义的创举。

叙述视角决定着叙述语言是相辅相成、互为表里的。徐剑的叙述语言总是充满了灵动之气,就像“他”和他的人物置身其中的雪山圣域一般。这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他对这片土地的痴迷与热爱,同时也是这片土地给予他的丰厚的馈赠。因为痴迷,也因为热爱,他总是能够捕捉到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心灵深处的脉动,以及时代对人物命运的触动,并加以细致入微的呈现,而这种呈现,又像他笔下人物的命运一样,跌宕起伏又摇曳多姿,具有很强的审美凝聚力,同时,也凸显了很强的艺术个性,这在报告文学这种文学体式中并不常见。因此,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金青稞》这部作品,应该称之为诗化或散文化的报告文学。

2021-03-01 ——评徐剑的报告文学《金青稞》 □张 鹰 1 1 文艺报 content58734.html 1 雪域高原谱新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