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长歌行》正在热播中,该剧以唐朝初期的一段历史为背景,讲述了励志少女李长歌(李建成之女,虚构)追寻内心道义,从一心欲复家仇到重拾大唐郡主身份助一代明君促进民族融合、实现太平盛世的故事。该剧通过一群唐代青年经历巨变、历经磨难,终于放下私仇家恨,舍身为国,共同促成民族团结和平与家国强盛的成长历程,展现了一幅青年励志群像图。该剧场面宏大,主题明确,情节紧凑。作为一位长期从事唐史研究和教育的历史工作者,笔者也看到了《长歌行》架构在初唐的宏观历史背景下,通过刻画人物展现出高于传奇故事本身的家国情怀。
在宏观历史背景下
艺术虚构创作的传奇故事
就剧中人物而言,李建成、李世民、魏徵、杜如晦、房玄龄、李瑗、王君廓、罗艺、魏叔玉、孙思邈、李承乾、称心、李靖等,无一不是真实的历史人物,而且这些人物的身份与地位大都符合历史真实情况。
其次,这部剧的历史大背景是真实的,比如玄武门之变,李世民诛杀李建成,唐高祖立其为太子,不久,李世民又当上了皇帝;魏徵原为李建成的部下,后又被李世民收揽为自己的得力臣僚;河北地区原为李建成的势力范围,故李世民派魏徵巡视河北,安抚人心;草原部落在李世民即皇帝位不久,率大军直逼渭桥,李世民亲自进抵渭桥与其对话约盟;唐太宗命李靖为行军大总管率大军征讨草原部落,获得大胜,其所率诸道总管如李勣、柴绍、薛万彻等,皆与史书记载完全一致。在一些具体情节上,也符合历史真实情况,如李世民立其子李承乾为太子,而李承乾做事荒唐,漫游无度,宠爱乐童称心;幽州都督庐江王李瑗死于其部将王君廓之手;罗艺被封为燕王(实际是燕郡王),任天节军将军,因反对李世民而起兵造反;名相杜如晦病死于贞观四年(630),电视剧中遂有多处表现其带病奔波并最终病死的场景;唐军平定草原部落后,迎回了隋炀帝皇后萧氏及其孙杨政道。这一切均有确切的历史记载。剧中对前隋公主形象的塑造,虽然在细节方面有所虚构,但基本符合其人物性格。远嫁草原的前隋公主义成(剧中虚化为“奕承”)在唐朝取代隋朝后,一心要恢复隋朝的统治,曾多次唆使草原部落进犯唐朝,所以剧中对其形象的塑造并非仅凭虚构。再如比较有意思的是,剧中对魏徵之子魏叔玉与永宁公主关系的表现,也是如此,永宁公主本来对其情有所钟,但最终却嫁给了皓都。历史的真实情况是,唐太宗本来将其女衡山公主许配给魏叔玉,魏徵死后,太宗怀疑其阿党,遂颁诏解除了婚约。电视剧的这种安排正是为了照顾到历史真实。
再者,在典章制度方面,电视剧也不存在大的疏漏,比如在官制、军制、服饰、建筑等方面,均是如此。如李世民之女乐嫣,其父为秦王时封县主,其父为太子时为郡主,其父为皇帝时为公主,李长歌为太子李建成之女则封郡主,完全符合唐制。再以服饰之制为例,唐初规定,三品以上官服紫,五品以上服绯(红色)、六品七品服绿,八品九品服青。剧中不同等级的官员,在服色上都有确切的体现,甚至同一人物,在不同时期,随着官职的升迁,其服色也都随之发生变化。在妇女的服饰方面也体现了这一点,没有半露酥胸的情况出现,说明编导已经注意到了唐初妇女服饰与盛唐时期的不同。甚至在胡人服饰方面也有所体现,如窄袖翻领等。在建筑方面,其形制与色彩方面基本符合唐代的情况。即使在称呼方面,也是有所关注的,比如把县令称为明府,只不过唐人将其作为对县令的尊称,并非不分场合的普遍称呼。对草原部落特勤等官职的称呼,也符合当时草原民族的实际情况。
总体来说,励志传奇剧《长歌行》在历史背景、典章制度、社会风俗、服饰建筑等方面大都符合历史,只有女主人公李长歌与男主人公阿诗勒隼、永宁公主等少数人为虚构人物。作为一部宏观历史背景下的传奇剧,《长歌行》虽有虚构但不虚无。《长歌行》尊重并借用真实历史事件和人物为宏观背景,以艺术虚构的方式创作了微观人物的传奇故事。
在虚构故事中
传递家国情怀的励志剧
贯穿电视剧《长歌行》主线的是超出虚构人物本身的爱国为民主题与民族和谐的思想。比如女主人公李长歌对李世民怀着强烈的杀父之仇,必欲手刃而后快,但是当她遇到阿诗勒部进犯唐朝边境时,遂又投入到抵御侵扰的战斗中去,以保护边境安全及百姓身家性命。在洛阳遇到大规模的灾疫时,为了救助百姓和防止社会动荡,李长歌也同样付出了很大努力。当奕承公主谋图裏胁草原各部进攻中原时,李长歌又与阿诗勒隼联手,联合唐军挫败了其阴谋。在这期间,李长歌还奔波于草原各部之间,极力劝和,以避免相互杀戮。虽然史实是唐军征服了草原,并不存在与草原某部联手的情况。电视剧这样处理唐与阿诗勒部的关系,就是在利用传奇故事艺术虚构的创作空间传递民族和谐的主题思想。
当然,电视剧《长歌行》毕竟是一部传奇故事剧而不是一部历史正剧,所以虚构创作过程中在历史还原上还存在一些瑕疵之处。如辟雍与明堂不能混淆,尽管古籍中有大学谓之辟雍,明堂亦谓之辟雍的说法,但两者的用途是不同的,前者为讲学之处,后者为天子布政之所,属礼制建筑;唐代实行所谓钱帛兼行制度,不可能使用白银,白银作为交换媒介进入流通领域是后世的事;唐代的奏章不应是经折装,而应是卷子装。剧中出现的饮茶风俗也与唐代的情况不符,这一点参看一下法门寺出土的整套茶具就明白了。
尽管存在这些不符,然瑕不掩瑜。作为一部励志传奇剧,《长歌行》本就不是在描述历史本身,而是在传递历史留给我们的民族与家国精神,从这一点来讲,我想这部电视剧仍然是目前拍摄的历史传奇作品中的优秀典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