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艺术

以戏剧方式传扬开拓者的名字

□汪守德

这无疑是一部反映真人真事的婺剧艺术佳作。义乌在现代中国人的心中,似乎是个谜一样的存在,它虽以生产和销售小商品闻名于世,背后却有许多东西更值得关注和思索。婺剧《义乌高华》所塑造的主人公谢高华这个人物形象,就是引领观众回到义乌所以繁华的开端和初始,回望那一段悲怆而又荣耀的历史,揭开义乌之所以成为今日义乌的某种谜底,去认识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催生培育者,去认识这位艰难处境中的改革先锋和最美奋斗者,从而记住这个中国人尤其是义乌人应当永远记住的响亮名字。

剧作以中国惟一购物旅游4A级景区的女导游,向游客讲解义乌历史与现状的结构方式展开叙事,将观众带入以“鸡毛换糖”起始而于艰难跋涉之中求得突进的年代。在动乱结束之后尚未步入正常认知与秩序的历史时期,尽管政治生态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但一些人思想上还存在着严重的桎梏,仍然将市场与经营视为不可触碰、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在这种具有转折意义的关键时刻,身为义乌县委书记的谢高华昂然向我们走来。他所面临的绝不是顺风顺水,也不是一呼百应,而是困难重重、阻力重重、甚至是灾祸重重,不过这并没有阻碍他毅然踏上探索与前行之路。尽管他深知前方必定布满各种荆棘和坎坷,但他在上级精神的指引下,无畏而坚定,自觉而清醒,自信而执著地带领广大义乌干部和群众勇敢地杀出一条血路,显示出闯关拓荒的英雄本色,使人感到他作为一位县级的主要领导,其内心是灼热的,形象是富于血肉的,能够给人极大的感动、启示和激励。

剧作以一系列颇为动人的情节和细节展示、独具深意的思想表达,着力揭示谢高华关心群众、注意倾听,作风深入、实事求是,敢作敢为、坚忍不拔的性格与精神特质。如上任伊始竟然以修厕所一事体现出施政观念的新颖;在面对过往的有关政策时产生的是其如“千斤闸”的困惑;对种粮食不准加工粮食,种棉花不准做手套等规定提出质疑;作出没有第三产业,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生产的产品都是废品的思考;以蜂箱作为蜜蜂酿蜜的比喻来指出市场对于发展经济的重要性;在推进工作中显示出要“逢山开路大步走”的豪迈气概;对存在怠工与懒政的机构与人员以“拆庙”与“换菩萨”作比;对阻挡百姓脱贫、影响义乌发展的“红灯”表示都要关闭;在做法上可能踩红线、被撤职的利弊权衡之后,坚定宣布“四个允许”以利于开放市场;胃切了三分之一但肝胆还在比喻其无悔的意志;“骨子里还是那几两身家,也决不做墙头草和镜中花”的节操与境界。凡此种种,充分反映出谢高华的精神核心就是履职尽责、亲民为民,义无反顾、奋不顾身,为义乌从贫穷走向富裕贡献出了罕有的胆气、智慧和心血。然而更为可贵的是,虽然义乌富了,小商品早已风靡于世,他却说“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在一堆干柴上丢下了一根火柴。我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忘记我。”且在商潮汹涌的义乌市场里他没有一个摊位,也没有一分钱的股票。他的这种格局与风范可信、可爱、可敬,是属于真正共产党人的。如今斯人已逝,精神永恒,其伟岸高大形象永远矗立人们心中。

这部剧作的创作难度是可想而知的,难就难在怎样描绘生活真实,成功刻画人物,实现艺术超越。剧作从当时的社会实际出发,一方面揭示义乌人的民生之痛,一方面表现以谢高华为代表的官心之暖,在寻常又激烈的矛盾冲突中,结构出这部既扎心又暖心的戏。义乌人本已有经商的独特传统,同时有着渴望改变现状的强烈诉求,而谢高华的所作所为正是对时代潮流和广泛民意的及时顺应和推波助澜。剧作向我们展示了义乌人的各种不同性格,但吃苦耐劳、淳朴善良,性格火爆、爱憎分明,又不甘现状、头脑灵活,应当是他们的共名,剧作中的冯玉倩、张平、葛世才和老货郞等就是典型代表。剧作还锲入了一个为了“偷”技术而从山东来义乌的“小大人”,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致富是人们带有普遍性的共情,也形象证明了谢高华颇为决绝的选择和行动,在当时有着怎样广泛的民意支持和群众基础,他又是怎样从执政为民这根本点出发的。当然在此过程中,也有县委副书记刘运南这个思想守旧、故步自封的人物,成为谢高华的对立面和最大阻力;有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老慎重”谨小慎微和处事圆滑,对谢高华的举措常常是消极地推诿、搪塞甚至反对,从后进方面反映了谢高华所处环境与开拓前进的艰难。“小大人”不幸跌进糖锅而未能救回,面对普通劳动者遭遇的悲怆,他所表现出的那份发自内心的真诚关切与自责。然而正是在经历种种困厄与艰辛之后,才可以领略到大河开凌般的壮阔气势,明白义乌为什么会形成小商品的汪洋大海。

剧作在惯见的线性叙事中,注重采用不同时空和表演区的交织,以及地域时代生活特色的舞蹈段落、音乐元素的有机融入等,有力地拓展和丰富了人物命运与生存拼搏和抗争的意涵。两层平台表演空间这一看似手法传统的舞美设计,辅以意境幽远乃至动态逼真画面的迭现,与剧情紧密地融为一体。层次丰富、运用精确、表现力很强的灯光充满了诗情与画意,烘托和渲染了时代的气息与氛围。演员阵容非常有实力,无论是主要演员还是次要角色,都以其激情而有魅力的表演,完成了各个人物的性格塑造,从而使婺剧《义乌高华》以很高的思想和艺术品质呈现给广大观众。

2021-05-31 □汪守德 1 1 文艺报 content60024.html 1 以戏剧方式传扬开拓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