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少数民族文艺

仆拉山寨奏鸣曲

——读欧阳常贵长篇小说《大黑山传奇》 □袁姣素

大黑山是滇南彝族支系仆拉人的聚居地。长篇小说《大黑山传奇》,表现的是大黑山仆拉人为改变千百年来极度贫困落后面貌而进行的艰苦卓绝的一曲壮歌。

故事开端在南京大屠杀之时,南京金融老板唯一幸存的幼子黄旭逃命云南,途中结识落魄的湖南少年李孝文来到大黑山脚下,黄旭旧疾复发危在旦夕,被彝族山寨的仆拉汉子景一清和景一纯救上大黑山,历经三月救治捡回一命。几十年后,黄旭幼女舍弃大都市优渥生活,不顾一切追随男友刘呈现,登上极度贫困的大黑山。刘呈现的父亲刘振华和战友刘振中参加了抗美援越和对越自卫反击战,大黑山的四位青年战士为保护他们英勇牺牲。刘振中拖着伤残身体放弃省城高干生活来到大黑山,发誓要和仆拉兄弟姐妹共同奋斗,同极度贫困作斗争。儿子刘呈现在了解这一血肉结成的生死情谊后,怀着复杂的心情登上大黑山,誓为父亲偿还仆拉人的恩情。小说以刘呈现、黄俪、刘振中为三条主线,把海内外的仁人志士连接起来,乘着改革开放东风,帮助数万仆拉人吹响了向极度贫困宣战的号角。

新时期以来,长篇小说的创作道路千折百绕,长篇小说的创作上总是回避不了“文学性”的回归问题,欧阳常贵的长篇小说《大黑山传奇》却恰恰从人物的摹写上印证了文学性的母语皈依。

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大黑山传奇》共有60多万字,分成上、下两册,记录一个时代的风起云涌,讲述共产党人的光辉历史,演绎一方山水的民间传奇故事。其宏大叙事的阵容纵横捭阖,气势磅礴,以60年的时间与空间跨越组合成一幅壮丽多姿的锦绣画卷,凄婉的故事让人扼腕动容。《大黑山传奇》的叙事方式是老派的,语言老辣,叙事从容,从主人公刘呈现与黄俪的爱情发展,引出父辈黄旭和李孝文、刘振华与刘振中等人物的不同命运与大黑山之间血肉交融的震撼人心的故事,展现出中国人固有的传统美德与拼搏精神。黄旭将大黑山的恩情铭刻于心,他鼓励与支援女儿黄俪的恋人刘呈现辞去公职,全身心地投入到改变大黑山的贫困面貌的工作中去,在刘呈现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黄俪义无反顾地调集粮草,从香港过来支持刘呈现,带领大黑山的人民修公路、建房屋、整水库……走上一条勤劳致富的康庄大道。

在小说的叙事布局上,欧阳常贵是深谙其道的,小说中的另外两条线索,即刘呈现的父辈刘振华、刘振中两位战斗英雄的传奇故事,在文中以插叙巧妙地贯穿其中,在当下的现实生活中,伴随着过去的战火与苦难,那些碎片化的镜像在时间的长河中串联成一个个特定的人物符号,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在人物个性的摹写上,欧阳常贵擅于以现实主义的基调去刻画抒写,譬如黄旭的知恩图报,李孝文的忠肝义胆,景一纯、景一清兄弟的淳朴厚道等等,在绵密的生活肌理中展现出他们的爱恨情仇、义薄云天。尤其是刘呈现这个年轻的博士选择了辞去要职,为报大山恩情,带领大黑山的人们一起奋斗的精神,深化了小说现实主义的主题思想。

在《大黑山传奇》中,知识分子与底层之间的对话并不复杂,甚至在刻画人性险恶的细节上,欧阳常贵选择的阐释也是质朴的白描。这些描摹在对徐华生、丁全谱等反面人物的心理刻画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徐华生胖脸垮成长脸,脸颊的横肉在颤动,两只眼里放着绿色的毒光。娘的,就真斗不过刘振中这个老瘸子,就真的让刘振中、李孝文、刘呈现、金板、景全林把大黑山整成花果山,就真的眼睁睁地瞧着大黑山的宝贝变不成我徐华生的亿万财富?”这种人性刻画真实而清晰,凸显出老派叙事的干练与沉稳。

《大黑山传奇》中,我们可以看到传统与新思潮的交叉与互补,其中的情节推进与人物的特立独行,都源自个体的创作经验。在语言的话语体系与构建上,《大黑山传奇》突破了固有的束缚,并不囿于单一的语言与叙事。其中有仆拉人的彝语,有湘西南的方言,文中仆拉人方言俚语的运用也让小说生动有趣——“牛大的力气不如豆大的福气”……这些不同的文化景观表现出不同的人文地理与文化精神,最后融成一个整体印象。由此,在长篇小说的创作上,无论是叙事方式还是话语体系的构建,都是一种传统的“文学性”的回归方式。

2021-08-06 ——读欧阳常贵长篇小说《大黑山传奇》 □袁姣素 1 1 文艺报 content61051.html 1 仆拉山寨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