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网络文艺

提质减量、类型多元化与院网合作

——中国网络电影的现状与趋势 □司 若 黄 莺

自2014年诞生至今,中国网络电影经历了从野蛮生长到逐渐规范化、优质化的过程。网络电影内部的竞争式发展格局加上外部的政策、平台、用户以及疫情等原因让我们看到了,不仅IP类网络电影在艺术和商业上皆有所收获,而且现实题材等多种类型的网络电影也在近两年时有佳作推出,网络电影的类型格局逐渐清晰化,有百花齐放的发展势头。全球长期院网合作的形态已然形成,在此情况下,中国网络电影也将很快进入到质量全面提升的新时期。

从野蛮生长步入质量提升阶段

早在2014年,为了区别当时互联网传播中的“微电影”,爱奇艺提出了“网络大电影”(以下简称“网大”)的概念。中国视频网站从这一年开始了通过“网大”盈利的历史时期。几年间,中国网络电影先是经历了野蛮生长的2016年,2017年之后数量上开始回归理性,而质量上由于政策支持、平台规则的变换以及后来疫情影响、观众审美水平提高、网络电影内部竞争加剧等原因,呈现出向精品化前进的趋势。

2017年,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提出了网剧、网络电影需备案过审才能播出的规定,从政策层面开始对网络视听内容进行规范,防止质量低下、以圈钱为目的的网络视听内容大量出现。政策一方面堵住了低质量网络电影大量扩散的出口,另一方面鼓励优质网络电影的出现。2020年2月,广电总局官网发布了《关于开展2020年网络视听节目季度推优工作的通知》,网络电影首次参与了官方推优活动。其中,《青山人路》《我来自北京之扶兄弟一把》《我来自北京之铁锅炖大鹅》《解忧理发店》等网络电影作品均入选了当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优秀网络视听作品名单。

平台方面,爱奇艺、优酷和腾讯在2014年刚开始进行网大分账规则制定时,关注的是网大的有效观影人数,数据的确定以用户是否观看满影片前6分钟为标准。这一“前6分钟”原则让很多网大制作方开始将大量资金预算、制作技术成本等都投入到影片的前6分钟制作中去,以致6分钟之后的影片质量呈现大幅下降的趋势,有悖于艺术创作的原则。由于网大质量水平整体偏低,无法持续吸引更多用户实现良性循环。看到这一弊端后,各平台方虽然仍关注观众观看时长,但不再限定于影片开始的前6分钟,而是重视观众对一部网络电影的观看是否能达到平台设定的有效观看的时长标准。其中,腾讯和优酷计算有效观影时长的方式略有不同,腾讯关注一次性连续收看时长,优酷注重付费周期内会员累计观看影片的有效播放时长。无论哪种方式,随着视频平台网络电影分账模式逐渐摆脱初期“前6分钟”法则的弊端,网络电影创作开始进入提质减量阶段。

2020年受疫情影响,电影院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关闭状态,网络电影出现了加快发展趋势。根据《2020年度优酷网络电影数据报告》,2020年全网票房破千万的网络电影高达77部,较2019年提升超1倍。而到了2021年第一季度时,“爱优腾”上线的网络电影中已有15部影片票房破千万,其中腾讯视频8部、爱奇艺4部、优酷3部。随着国内疫情趋于缓解,网络电影的竞争状态亦趋于正常。

除了上述外部原因推动网络电影提质减量外,吸引更多高质量用户的内在需求以及网络电影内部竞争的不断加剧,都在促使制作方从内部改变网络电影速食、低质量、蹭知名影视作品热度的现状,以推出更多更高质量的作品守住市场、实现自身发展。

IP改编与现实题材等类型的发展潜力

据相关数据显示,2020年1月至10月,全国取得规划备案号的网络电影已达3700余部,取得上线播出备案号的网络电影有600多部。在备案的网络电影中,可以看到其类型不再仅以怪兽片为主力,动作、奇幻、武侠、现实题材等多种类型的IP改编、原创作品数量明显提升。

2020年分账票房破千万的作品中,IP改编作品佳绩频出。《奇门遁甲》《倩女幽魂:人间情》《武动乾坤:涅槃神石》《鬼吹灯之湘西密藏》均改编自知名IP作品。从中可见头部网络电影与中小规模院线电影质量逐渐靠近的趋势。以2020年3月在爱奇艺和腾讯双平台推出的《奇门遁甲》为例,总投资2000万,与2017年袁和平执导的院线版《奇门遁甲》投资的2.5亿不可同日而语。但是,2017版在影院仅获得了2.99亿票房,2020版在网络播出仅13天,双平台分账就近4000万。从网友评价来看,2020版豆瓣评分也高于2017年的院线版。虽然观众期待值不同,但从投资巨大的院线电影输给了网络电影这一现象也可看出,经过5年发展,中国网络电影已进入了向优质化方向发展的正轨。

除了IP类网络电影外,这两年网络电影中也涌现出不少新鲜的类型片,壮大了网络电影的中部力量。比如,现实题材作品这两年纷纷开花结果,《毛驴上树》《大地震》《东北往事:我叫刘海柱》等让大家看到了现实喜剧、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作品之潜在市场。地方喜剧类网络电影也取得了一定成绩,如宋小宝的导演处女作《发财日记》,灵感源自东北民俗文化的《兴安岭猎人传说》等都取得了票房佳绩。这些故事从小人物的视角出发,让观众更容易贴近角色。这几年,由于网络电影偏向于奇观化呈现,已造成观众一定的审美疲劳,因此,一些更具现实意义、更有烟火气的网络电影作品成功吸引了观众注意力,引发了观众共鸣,同时也让网络电影成为了讲述中国故事的主力之一。

另外,随着新中国成立70周年、建党100周年等重大国家历史节点的到来,网络电影也涌现出一批弘扬主旋律的作品。2020年9月,爱奇艺开启了“正能量精品网络电影”计划,以多维视角展现不同行业人们的奋斗史和心路历程。优酷则在2018年联合淘梦、奇树有鱼、新片场、众乐乐、项氏兄弟、兔子洞文化等6家头部网络电影公司发布了“锦绣合制计划”,2020年在优酷播出的网络电影《奇袭·地道战》就出自该计划。同年7月,腾讯视频还推出了网络电影年度特别激励计划,对2020年在腾讯视频独家播出的纯分账网络影片首月分账前五名进行300至800万元的奖励。更多样态类型、多元题材网络影片的出现,对网络电影整体生命力的延续与更加繁荣的发展态势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

院网合作推动网络电影创作进入新时期

2020年受疫情影响,春节档7部电影均撤档。其中《囧妈》选择在大年初一线上免费播出,成为了一部纯网播电影。这一事件正式打破了中国院线电影与网络电影之间的界限。此后,《肥龙过江》《大赢家》两部院线影片也都选择了在视频平台推出。国外电影市场也有包括《阿特米斯的奇幻历险》《爱情鸟》等在内的多部影片放弃院线上映直接转战线上平台,《星球大战:天行者的崛起》《1/2的魔法》《隐形人》《狩猎》等电影突破了院线窗口期和制片厂原本规定的线上播出时间限制,也都在2020年三四月间在视频平台推出。

疫情加速了人们的观影习惯从线下向线上的转移,让原本还泾渭分明的院网间的界限逐渐模糊。院线电影转网播对网络电影来说不啻于打了一剂强心针,起到了促进电影整体质量提升的效果,有助于改变民众对网络电影的刻板印象。据清华大学影视传播研究中心于2020年在全国高校范围内进行的大学生娱乐形态调研数据显示,当前大学生的日常娱乐中,排名第一的是在网上看电影,占比75.9%,第三名是去影院看电影,占比72.7%。可见,对电影的观看、消费是大学生的主要娱乐形态之一,且上网看电影对大学生的吸引力更大,院线电影转网播或突破窗口期更快上线的做法,对视频平台用户数量的快速增长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根据中国互联网协会发布的《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2021)》显示,截至2020年底,中国网民约为9.89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70.4%。在这样一个互联网时代,传统影视公司和影视演员也都主动或被动地拥抱着网络电影市场。在去年分账票房破千万的网络电影中,出品方一栏中也能看到头部影视公司的身影。如上线26小时就破了2000万播放量的《龙无目》,续写聊斋神话的《美人皮》,谱写东方爱情传奇故事的《修罗新娘》等。

虽然随着疫情防控措施的有力实施,许多院线电影未来仍将回归影院,但打破院线窗口期甚至院网同步的长期趋势已成现实。因此,在这股全球网络电影优质化的浪潮中,国内网络电影亦将在内容质量的提升、类型的多元化、创新力的增强等各方面取得更大发展。

2021-08-23 ——中国网络电影的现状与趋势 □司 若 黄 莺 1 1 文艺报 content61321.html 1 提质减量、类型多元化与院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