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年终的时候,最容易想起的词就是回忆,于是就想起了路内的《关于告别的一切》。这个长篇的主体与青春和爱情有关,叙事却并非当时的记录,而是明显为回忆中的事,因而少了这类题材常见的冲动和激烈,多了些回望的温和与从容,并因此将自身标示出来。没有过爱情的青春不算完美,或许,未经回望的爱情,也不算真正曾经拥有。
风情:每到年末,谈论吃食总让我们口舌生津,葛亮的《燕食记》,即便只是读读,也似乎已能闻得到厨房里氤氲出的各种香气。难得的是,《燕食记》勾起的不只是口腹之欲,而是眼望着百年的历史历程,耐心地把粤地关于吃的细节一点点累积起来,于是,一个地方的习俗与气息也就在书中慢慢铺展开来,氤氲出饱满的岭南风情。
优雅:我从来不曾想到,一部情节紧凑的小说会那样从容不迫;也从来不曾想到,一部谍战题材的小说会那样细腻婉转;更没有想到的是,一部主体写十里洋场的上海小说,会视通万里,贯穿时代。不过,所有的不曾都不是必然,《千里江山图》就这样来了,带着孙甘露历练而成的当代汉语节奏,带着他和他作品埋藏甚深的谦逊和优雅。
交替: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没什么能经得住时间的风吹雨打。如果我们善于记忆,会录下某些特殊的时光片段,给过往留存一点值得珍念的东西。周嘉宁《浪的景观》,可以说留下了2000年前后“世纪交替”的文学形象。在这本书里,我们将再一次触摸到世纪交替时一些熟悉的情景,荒芜,野性,带着显而易见的开辟气息。
做事:年齿渐长,对许多说法都没了兴趣,却越来越喜欢勤力任事的人。沈亚明《众星何历历:沈仲章和他的朋友们》写的,就是这样一个人。沈仲章凡有所为,皆以将事做好为先,对人慷慨却自奉甚简。这样的做事习惯,挽救了诸多濒临消失的东西,弥补了不少大事的漏洞,在某些时刻温暖了人心,让世间少了些遗憾,可以供人从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