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累计近900万人次观看，销量累计逾13.5万套、160余万册，成交金额近3000万元……1月23日晚，在“与辉同行”抖音直播间，《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作家梁晓声、蔡崇达与俞敏洪、董宇辉齐聚一堂，共话“我的文学之路”。直播间同时挂出《人民文学》2024年全年12期订阅链接，跳动变化的数字频频刷新，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读者抢购的空前热情。据悉，当晚总成交额创造了单品图书在东方甄选直播间的单场销量最高纪录，截至记者发稿时，总销量仍在不断攀升。“一堂高质量的文学课”“文学的盛宴”“一句‘寻亲来了’，让人瞬间破防”……广大网友纷纷在直播间留言点赞。
近年来，中国作协积极创新理念方法，发掘文学潜在力量，通过提高文学的曝光度，让文学与人民大众深度互动、与社会生活深层对接。同时，不断强化互联网思维，以“文学+”的开放姿态积极融入现代传播格局，大力构建互联网时代文学与读者的新型关系。此次《人民文学》杂志与董宇辉直播团队的合作，正是中国作协推动新时代文学开辟新路径、探索新模式、搭建新平台、引入新资源、拓展新空间的一次大胆有益尝试。此次直播“首秀”，有力地证明了新时代文学天高地阔，充满无限生机。
寻找“相爱相知”的文学“亲人”
“对《人民文学》而言，这场直播是一次‘寻亲’，我们希望让这本有75年历史的文学刊物和更多年轻人面对面，找到更多的读者朋友。”当晚，施战军首次走进直播间，与数百万名在线观众畅谈《人民文学》的悠久历史、文学编辑的日常工作和文学的恒久魅力。作为一份与新中国共同成长的文学刊物，《人民文学》一直被称作“共和国文学的晴雨表”，许多当代知名作家从这里起步，开启自己的文学事业。施战军与读者分享了自己早年从事文学编辑工作的经历和感受，认为不论是作家还是编辑，都因对文学的热爱而默默投入。一份刊物背后包含多少案头功夫、凝聚多少心血，恐怕无人得知，一切只为向读者奉献最优秀的精神食粮。时代在发生变化，“有时我们会感慨，今天仿佛找不到过去的朋友了”。当下各类文学刊物都面临着“订户消失”的困境，文学需要找到更多的读者，去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些相爱相知的、陌生的亲人”。他认为，读者的阅读反馈对于作家和编辑而言是重要的激励和指引。《人民文学》想以此为契机，了解今天的读者如何阅读、如何看待文学，“希望在这个时代把文学刊物办得像它在1980年代那样辉煌”。
在两个小时的直播对谈中，梁晓声和蔡崇达分享了各自的文学经历和对于文学的看法。梁晓声说，古今中外人类所积累起的文学遗产，其实是面向最广大人民的重要资源。“文学像是一条有光的隧道，当你找到入口，穿越隧道从另一端出来的时候，你本身就有光了。”蔡崇达说自己是一个“被文学拯救的人”。文学的光能够穿透人生很多障碍，“沐浴着我，让我生长，思考内心的命题，展开对生命的想象”。对他来说，作家就像采蜜的蜜蜂或者蝴蝶，采到蜜之后，又会把这文学的花蜜传播给更多的人，这就是文学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此次直播得到诸多媒体和各大社交平台及时而广泛的关注，收获了极高的曝光率、讨论度和转发量。直播结束后，依然有许多读者在继续购买杂志，在留言区分享个人故事，抒发文学带来的感动；微博、抖音等平台频频出现“董宇辉卖文学杂志创纪录”“董宇辉带货人民文学杂志”等热搜词条；有读者在留言区“求直播完整版回放”，也有年轻观众自发剪辑转发直播中的精彩内容，开始“自来水”地进行“二创传播”；许多没有观看直播的文学爱好者通过媒体报道第一时间获取信息，并前往直播间下单……这次文学破圈的实践，可谓一次真正的“双向奔赴”——不仅让更多读者看到文学是如何穿透时间的淘洗抚慰人心，也了解到新时代文学拥有类似《人民文学》这样厚重而轻盈、深邃而璀璨的阵地和载体；同时，作家和文学工作者们亦深深感受到，人类的心灵永远需要优质的精神食粮，文学无论何时都始终具有无限的潜力。
“其实文学的读者一直都在”
此次直播，尤其获得了许多作家和文学工作者的“激情围观”。他们不仅在直播间关注点赞、互动留言，也纷纷主动转发、表达感想、思考对策。一次以文学的名义发起的直播，让天南地北的文学同道中人“相聚”线上，相互鼓劲。大家谈到，此次直播充分彰显了互联网时代创新文学传播方式的无限可能和巨大潜力。作家、文学工作者应当思考如何更好地摆脱惯性思维和路径依赖，不断更新文学生产和传播机制，让文学更好地与期待它的读者们相遇。
“这几乎可以称之为历史性的一个夜晚，让人振奋！毕竟文学的枯荣关乎我们每个写作者。”作家林那北说，文学对世间万象本来就应该有更敏锐的捕捉与更积极的介入。面对飞速发展的新媒介，传统媒体早就不应固守在原有的发展轨道上。《人民文学》直播这一举措充分证明，在瞬息万变的时代中，文学没有缺席、依然在场，仍保有充沛的生机活力，拥有广阔的受众。
一位50多岁的退休职工在直播间购买了2024年全年的《人民文学》。她留言说：“在这里，我重新爱上了阅读。去年在董宇辉直播间下单了几十本书，已经读完包括《额尔古纳河右岸》在内的十多本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也有读者说，这样的直播以亲切可感的方式，让文学如春风拂面，宽慰人的心灵，重振人的精神。“其实文学的读者一直都在，关键在于如何去寻找、去遇见、去重逢。”网友们在留言中似乎早已默契达成共识。
在作家潘向黎看来，这是一次近乎完美的双赢合作。“董宇辉的直播团队与代表中国文学最高水准的‘头部’阵容这次双向奔赴，吸引了广泛而潜在的读者，充实壮大了文学受众基数。”她谈到，面对新的文学生态和传播格局，作家、文学工作者应当转变观念，以更强的服务意识，将文学中蕴含的精神产品的价值更有效地传递给更广泛的同时代读者。“作品完成就像芳香果实挂满枝头，送达理想读者的路途，道阻且长。这次直播是一次极为成功的良好示范，让我们看到文学如何在茫茫人海中与自己的理想读者相遇，也让我们发自内心地思考，如何让这条路通畅一点、距离缩短一些。”此次文学直播也向所有文学从业者示范了如何落落大方地面对读者观众，以优质的内容、适宜的姿态、饱含感情的讲述，吸引更多的人感受文学世界的温度、优雅和深邃。
积极开拓文学发展新空间
此次直播虽然已落下帷幕，但相关话题的讨论热度依然持续不减。对于由此带来的“破圈”效应，文化研究学者、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赵勇认为，董宇辉参与讨论“我的文学之路”这样的话题很亲民，效果也很好。从董宇辉的经历中可以看出，文学已化作他思考的主要原料和基本动力，这意味着他对文学的理解朴素本真而接地气，也更具有某种示范性。赵勇谈到，近年来，文学杂志面临着相对较大的压力。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相当一部分年轻读者基本不读纸刊，更不用说成为文学杂志的订户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此次直播带货非常成功。“这种成功不仅在于卖出了多少本杂志，成交了多少金额，而且在于它让更多人知道了《人民文学》的存在，普及了一种文学观念——好的作品是需要慢慢品味的，而慢慢品味的前提是你得拿起一本纸刊。假如你是在刷手机，那还是一种快速浏览的节奏。所以董宇辉说：‘从前慢，车、马、邮件都慢。一段岁月，一本杂志，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具有情感的承载功能。’这是很准确的。”
青年学者、中国社科院民族文学所研究员刘大先认为，此次直播在文学界已经成为一个现象级事件。在流量为王的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只有当文学出现“爆款”，才有可能打破信息茧房，从真正意义上产生公众层面的广泛影响。他继而谈到，一个写作者如要更新自己对于“现实感”的认知，需要意识到两点：一是作品从主题到形式，需要因应时代精神与审美风习的转变而做出调整，这决定了美学层面上的革新；二是读者反作用于作家作品，媒介语境很大程度上影响一部作品的流传范围和受众群体，这决定了传播形态上的泛文艺化。“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学要想找到自己的读者，就需要走出个人主义，探索更加亲近读者的形式与内容，适应新型媒介进行技术手法上的创新。同时也要从‘纯文学’走向一种‘泛文学’的尝试，以IP打造、广播影视动漫游戏改编、直播带货等多种方式进行推广，从而开拓文学发展的空间。”
未来已来。面对新的媒介环境，更好地提升文学创作质量，开拓文学新空间，重塑文学与读者的关系，推动文学跨界破圈传播，是新时代文学高质量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人民文学》直播“首秀”的亮眼表现启示广大作家和文学工作者，只要积极融入现代传播格局，主动求新求变、勇于开拓进取，富有时代气息的文学就一定能找到并抵达更广大的理想读者，温润心灵，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