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热评和天蚕土豆的回复
“土豆,你这是在挤牙膏吗?”
“原来大神的写作速度也这么感人啊!”
“斗破都已经完结这么久了,你还在拖更,我们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
2月22日,天蚕土豆现身某短视频平台,直播写网文,实时更新“码字”字数。直播屏幕上,天蚕土豆打出了“改掉重度拖延症,两个半小时写一章,一章字数2000到3000。两个半小时没写完发福袋,请大家监督!!!”的字幕条,并全程播放。该场直播历时约两小时,共吸引约2万名网友在线“监工”。不久,天蚕土豆直播写网文的消息登上热搜,引发网友热议。在直播页面,众多网友留下了这样的调侃留言。
而在此前,在一则简短的视频中,天蚕土豆向网友解释了自己直播写网文的缘由——“最近收到很多读者的催更,决定不定期在上午直播写文,希望大家在线催更”。
让人没想到的是,天蚕土豆首次直播便啪啪“打脸”,“眼睛雪亮”的网友发现作家在半小时内只写了300字,“改掉重度拖延症”的豪言壮语似乎并未达到目的。为此,部分网友当场“破防”,有人留言表示:“辛苦看了个寂寞”,“好像看到自己写论文的样子”……还有读者出主意,让天蚕土豆改用AI写网文;甚至有网友以直播为素材剪出短视频,取名《大型纪录片〈天蚕土豆卡文〉持续为您播出》。
如果一位网络作家有拖延症,直播写文是正确的解决方案吗?对于这个问题,需要从网络文学独特的网络属性谈起。
“催更”:网络作家的无形压力
因为网文独特的属性,网络作家与传统作家相比,在与读者关系更加紧密的同时,也面临着来自读者更大的“催更”要求。这不只反映在更新的频次上,更反映在更新的字数上。如果说传统文学具有一定的阅读门槛,需要读者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品读,那么网络文学因为其强大的可读性和便捷性,读者往往可以做到“一目十行”。这就意味着网文作家码字的速度再快,也达不到网文读者阅读的速度。因此而言,一位网络作家、一部网文作品越是受到欢迎,来自读者的“催更”压力就会越大。
天蚕土豆面临的正是这样的困境。《斗破苍穹》等一系列作品的成功,为他积累了大批忠实的读者。这些读者对于尚未完结的作品具有强烈而巨大的阅读需求,一旦更新速度慢或未能及时更新,他们就有可能感到失望,并会在线跟帖抱怨。为了缓解来自读者的“催更”压力,也为了改掉自己拖延症的毛病,天蚕土豆想到了在线码字、网友监工的模式。这背后虽不能说没有营销或作秀的成分,但作家想继续高效创作、为读者奉献精品的动机仍然值得肯定。
直播写文并非一件新鲜事,在很多直播平台,都有许多知名或不知名的作者在线直播。直播写文还可能发生在毕业季,不少学生因为“论文债”,无奈只能跑到直播平台请网友在线监督写毕业论文。这也是为何在天蚕土豆的直播间,网友会觉得作家本人在“演”他们写论文的原因,因为天蚕土豆“卡文”的状态像极了写论文时的灵感枯竭。不过,直播写文能否达到相应的效果,因人而异。有人表示直播让写作变得紧迫,更能码出字数;也有人认为,网友的在线会让“卡文”更加严重,还可能影响文章质量。
网络作家因为熟悉网络传播方式、特点,事实上更加适合直播写文。在天蚕土豆之前,直播码字的网络作家大有人在,但像他这么有知名度、具有庞大粉丝群体的网络作家直播写文还是第一位。别人直播码字是赚粉丝流量,靠出圈博取经济利益;天蚕土豆直播写文更多是他自己所说的“改掉重度拖延症”。两者性质还是有本质不同:别的作者是主动选择,天蚕土豆则是迫不得已。如果他解决不了拖延症,身为网络作家的立身之本又何在?作家毕竟是拿作品说话的,网络作家也不例外。
如果说最初的网文创作,凭借的更多是激情与热血,那么成熟之后的创作则更需要自律与积淀。不只天蚕土豆,另一名网络“大神”江南也同样面临拖延症的困境,并为此正在艰苦斗争中。有网友在天蚕土豆页面下留言:“我看江南十分需要开个直播。”不过,与天蚕土豆公开直播、邀请网友监督的解决方式不同,江南选择了更为低调沉稳的“闭关修炼”,他像网文修仙故事里的主角,希望通过沉淀来提高创作功力。
“码字”:既是体力劳动也是脑力劳动
面对来自网友们的各式调侃,直播间里的天蚕土豆看起来心态很好,有说有笑。除了谈到首次直播便“失败”的经历,他还分享了自己的创作心得,回顾了写作《斗破苍穹》的点滴过程。在和网友的互动中,网文写作不为人知的艰辛和挑战逐渐被揭开。
当下网络文学作品,动辄上百万字,甚至上千万字;有些网络作家,一天就能码上几万字……网文写作看似容易,实际上并不简单,至少没有大众想象中那么轻易。“码字”两个字看起来不带感情色彩,像是简单而机械地打字就行,但其背后和传统文学的写作一样需要灵感和思路,既是一种体力劳动,也是一项脑力劳动。不然也不会爆出网文作家猝死的新闻,公众也不会呼吁要加强网络作家的健康维护。
首次直播后,天蚕土豆又陆续“开”了几次直播,邀请网友继续当他的“监工”。在一则回顾短视频中,天蚕土豆高兴地向网友表示:“今天直播码字,两个半小时写了3000字,效率还不错,比周末在家写快了很多。”“在线码字,网友监工,效果还不错。”看起来,找到感觉的天蚕土豆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称“比较棒”,“明天早上十点继续开工”,请网友们继续监督。
直播码字,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写作的拖延症。因为网友在场,给写作者无形中制造了一种紧张感。同时,直播像是为作家开辟出一个单独的写作空间,在这个被目光“包围”的空间中,作家只能做写作这一件事。这种心无旁骛的状态,正是创作所需要的。
但需要警惕的是,作家的本职工作是写作,直播码字的目的也是为了产出作品,而且这个作品能让读者喜欢,切不可以将其变成制造噱头、博取眼球、换取流量的手段。若是这样本末倒置,写作就失去了它自身的价值和意义。写作的目的应该是写作这一行为本身,是作家从中找到了意义,读者从作品中获得了感悟,这一点无论在传统文学还是在网络文学,都是相通的。当作家尝试以直播写文的方式解决自己的拖延症,他不应该忘记写作的初心,即更好地为读者奉献他们喜闻乐见的作品,满足他们的精神文化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