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版:新闻

“清溪村是我的第二故乡”

——清溪村“东北媳妇”孙桂英印象记

□教鹤然

孙桂英

“迟子建的小名叫‘迎灯’,因为她出生的那天正好是1964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她的父亲很喜欢曹植的名篇《洛神赋》,于是借用了曹植的字,为女儿取名为‘子建’。”

“《额尔古纳河右岸》曾多次登上董宇辉直播间,总销量百余万册,总印量超过600万册。”

“读这本书,能教会我们怎样面对生命,如何在无常中寻找有常。”

“在这本书中,我们可以跟随鄂温克族最后一个女酋长的脚步,在那片遥远的森林里,从桦树皮筒子里拿盐巴喂驯鹿吃,看它们沿着迁徙路线啃食野生苔藓,过最原始的生活。”

迟子建书屋的管理员孙桂英,每天维护陈设、清扫浮尘之余,总会将自己对作家和作品的理解分享给到访的游客们。

“在南方出生、长大的人,比较向往大兴安岭深处的场景,能让人感到‘治愈’。在屋里可以看到星空,东北的星星特别亮、特别低,好像伸出手就能摸到似的。空气清新,河水清澈。春天在水里捉鱼虾,夏天看漫山遍野的野花,秋天在金黄的白桦林里散步,还有冬天一眼望不到头的雪景。” 在讲解书屋的时候,她特别注意强调迟子建的作品善于描写东北风物,以此吸引没有见过雪的南方读者的兴趣。

虽然刚刚到岗不足一个月,但这间书屋对孙桂英来说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孙桂英的老家就在额尔古纳河畔,她的父亲是清溪村人。20世纪六七十年代,父亲在黑龙江北部的农场当知青时,与土生土长的东北姑娘相识相恋,结婚后定居在黑龙江。孙桂英对老家的记忆正如迟子建书屋的布景与陈设,充满了东北边地的独特风情:推开柴门,常青侧柏被冰雪染得洁白,成串的“冰溜子”挂在房檐上,迎面吹来的风仿佛也带着来自兴安岭的凛冽。

从黑龙江到湖南益阳,从嫩江畔到资水旁,相隔将近3000公里的路程。因父亲年长,想要落叶归根,1982年出生的孙桂英,在20岁出头的年纪,离开从小生活的北方垦区,在2003年嫁到了清溪村,并定居在此。当时,她在路上花了两天多的时间,需要先搭乘火车到北京,再从北京转车到长沙,“那时候交通很不方便,我下了火车还要搭大巴车。村子里没通公路,进村得沿着废弃的铁轨走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巴路”。

孙桂英告诉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她每天只能待在家里看电视,几乎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儿子两岁半的时候,她决定走出家庭、接触社会,到益阳市区的百货商场做服饰销售的工作,一做就是10多年。工作之余,她在市区陪伴儿子念完初高中,顺利考上大学。“我没有上过大学,只在农垦学校念了一年中专,希望孩子能好好读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儿子到株洲上大学后,她一度陷入迷茫之中,“原来我一直是围着他转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应该怎么过”。

2023年6月,她决定回到清溪村,在清溪文旅集团的清溪3号民宿工作,今年2月转岗到迟子建书屋当管理员。“我很喜欢书屋的工作,这里离书很近。”现在的她,被村民亲切地称为清溪村的“东北媳妇”,操着一口纯熟的“益普”,已然成为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20年间,她只因外婆的身体原因在2007年和2017年分别回过老家两次,2018年外婆去世以后,就再也没踏上过那片黑土地。“我已经不记得东北话怎么说了,只记得东北是比较粗犷的,感觉随便往地上撒一把种子,就能长出粮食来。”时间虽然冲淡了乡音,但难以冲淡乡情。《额尔古纳河右岸》《北极村童话》《北方的盐》……每每翻开这些书,孙桂英都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东北。对她而言,清溪书屋不仅是工作的地方,更是一条纽带,让自己与久别的故乡产生联结。

“我在黑龙江长大,在清溪生活,这两个地方对我来说同样重要。如果说黑龙江是我的第一故乡,那么清溪村就是我的第二故乡。”

2024-03-27 □教鹤然 ——清溪村“东北媳妇”孙桂英印象记 1 1 文艺报 content74019.html 1 “清溪村是我的第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