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刚

9月29日，作为江苏省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唯一献礼剧目，由无锡市歌舞剧院、中国船舶七〇二所共同推出的舞剧《10909》在江苏大剧院上演。该剧由叶聪担任科学顾问，载人深潜团队总指导刘仲宝编剧，汤成龙担任总编导，讲述了中国船舶七〇二所以叶聪等为原型的科技人员团队，继“蛟龙”号、“深海勇士”号之后潜心研制“奋斗者”号载人潜水器，并成功坐底深达10909米的马里亚纳海沟的故事。舞剧《10909》是江苏近年来继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题材的舞剧《红楼梦》、革命文化题材的舞剧《记忆深处》之后的又一优秀代表。该剧秉承“笔墨当随时代”的光荣传统，赓续文以载道的精神血脉，聚焦新时代我国科技工作者在载人深潜领域的生动实践和杰出成就，用艺术致敬科技，以舞蹈之美呈现科技之力。

新时代以来，在党中央的领导下，我国在太空探索领域、深海载人潜水等领域，都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实现了老一辈革命家“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梦想，从一个侧面展现了我国科技工作的进展和成效。舞剧《10909》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应运而生的，它聚焦我国科技发展的前沿，走近载人潜水器设计应用这一科技人员群体，从平凡中发现伟大，从质朴中发现崇高，热情讴歌了他们身上体现出来的科学家精神。

科学家精神的大力弘扬。科学家精神体现在方方面面。一是爱国精神。载人深潜的科技探索，对于维护我国海洋权益、发展新质生产力、做大海洋经济，都具有重大意义。舞剧《10909》的最后一幕，男主角身披五星红旗走出“奋斗者”号，集中表达了科技报国、为国争光的鲜明情感。二是创新精神。创新是科学的永恒追求。载人潜水器何种外形结构才能承受巨大的深海压强？在经历了一系列失败的试验之后，总设计师从深海生物身上得到了启发，创新设计了具有仿生学特征的潜水器。三是求实精神。科技人员坚持追求真理、严谨治学，反复推敲每个实验数据，反复论证每个模拟环节，确保了载人深潜事业的科学发展。四是奉献精神。为了加快推进载人深潜实验，科技人员群体中有的儿子患病而无暇照顾，有的设计方案刚成功自己却累倒了，更多的是通宵达旦、争分夺秒地加以推进，特别是在深潜器下水实验时，曾一度面临失去与母船联系信号的风险，这真正体现了科技人员勇于奉献乃至为科学献身的精神。五是协同精神。载人深潜是一个系统工程。舞剧《10909》中，无论是载人潜水器的设计、施工，还是最终下海开展深潜的试验实践，都体现了集智攻关、团结协作的精神。六是育人精神。在开展研发设计的过程中，七〇二研究所总工程师徐总坚持抓项目、带队伍，甘为人梯、奖掖后学，培养了“奋斗者”号总设计师林辑和科技人员李想、苏恬等一批能独当一面的研发人才。

时空交错的剧情结构。舞剧《10909》总体上是线性叙事结构，同时根据表现对象的特征，形成了时间横轴、空间纵轴两条主线，拓展了舞剧的广度和深度。从时间横轴来看，《10909》是按照载人潜水器的设计、施工、下海试验等关键环节来渐次展开的，在这个过程中，又提炼出了某天的凌晨、中午、深夜等几个具体的工作和生活场景，以具有镜头感的画面来表现研发试验的艰辛、百折不挠的坚定和攻坚克难的决心，同时也表现了科技人员团队朝气蓬勃、阳光向上的精神风貌。从空间纵轴来看，《10909》演绎的是成功坐底马里亚纳海沟的故事，载人潜水器每下潜一千米所带来的压强变化、温度变化、海底所见所闻的变化，都极具纵深感。

富有时代气息的舞蹈语汇。舞剧没有唱词和说白，而能演绎出生动精彩的故事，本身就是艺术挑战。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看，舞剧《10909》演绎的是一段还不太为人所知的当代科技创新发展故事，它的可贵之处，恰恰是在科技人员的日常工作生活中发掘诗意，并以舞蹈的形式表现出来，展现的是当下生活之美、科技之美、日常之美。无锡市歌舞剧院新锐导演汤成龙和优秀青年舞者裴梓行、蒋雨昊、王媛等，以丰富的现当代舞蹈语汇做了精彩的艺术呈现。比如，穿着工作服的科技人员伴着座椅的舞段、在电脑桌前操作电脑的舞段，乃至晨起刷牙、梳头场景的舞段，极其自然流畅，而不失舞蹈之美。比如，科技人员回家探望爱人和孩子时，孩子已熟睡，在客厅和爱人起舞，借助沙发这一日常化生活化的道具，用无言的舞蹈淋漓尽致表达了见面的惊喜、别后的思念、相爱的缠绵和相守的缱绻，极富情感冲击力和艺术感染力。比如，由群舞演员共同演绎的拟人化表现海底生物斑斓美好场景的舞段，舞蹈演员每人抓住一根宛如海藻的绳索，在空中整齐划一地演绎曼妙舞蹈，经得起多角度观赏而动作不乱、身体平衡、舒卷自然。令人称赞的是，舞剧《10909》中的舞蹈之美，不仅是善于渲染和展示，而且还懂得节制和留白，决不为舞而舞、炫艺炫技，正所谓“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

高科技赋能舞台呈现。舞剧《10909》表达的是弘扬科学家精神、致敬科技工作者的主题思想，但同时在运用科技手段来展示舞剧艺术之美方面，也作了很好的探索实践。全剧开幕时载人潜水器在海底逐步下潜的画面，以裸眼3D式的视觉冲击效应，带来影院观看科技大片的观演效果。中间和左右两块背景大屏的灵活运用和场景的自由切换，以及试验仓的设计和内部构造，都极具科技感和艺术美。舞蹈灯光也十分讲究，在载人潜水器现场施工的群舞场景中，产生了现实中的群舞、灯光下人像投影的群舞叠加倍增的艺术效果。字幕音效的设计也可圈可点，借鉴了电影纪录片表现手法，弥补了语言和唱词缺失对舞剧内容表达的制约。全剧唯一的旁白，来自新闻联播的画外音，客观真实地评价了载人潜水器研发应用的重大意义。唯一有词的歌曲《人的一生》来自全剧的末尾，由著名歌唱家雷佳演唱，是全剧主题和情感的自然升华，也是对科学家精神的深情呼唤。除了舞蹈之美，贯穿舞剧《10909》的音乐也值得肯定。剧中音乐整体服务于剧情演进和人物塑造，与舞蹈动作相协调，与场景氛围相适应，达到了既赏心悦目、又悦耳动听的艺术效果。

在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征程上，我们需要更多像“奋斗者”号科研团队一样有才气有骨气有志气、具有深厚家国情怀和强烈使命担当的科技人员，我们同样需要更多像舞剧《10909》一样把握大势、书写大事、展示“大我”的精品力作。

（作者系江苏省演艺集团党委副书记、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