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姿

10月15日，中国科学院、国家航天局、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联合发布了《国家空间科学中长期发展规划（2024-2050年）》，其中提到了“地外生命探寻”等多项空间科学任务，再一次点燃了人们对浩瀚太空的好奇与热情。外星人题材是科幻作品中经久不衰的创作主题，深受少年儿童的喜爱。如果在地球之外存在生命，他们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会与人类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青年科幻作家何明瀚的“恒星异客”系列小说以丰沛的想象力为孩子们打开了未知世界的大门。

该系列小说已出版3季，共9本。作者全景式描绘了主人公何小希的校园生活、家庭生活，书写了她的平凡生活因不同种族外星人闯入而发生的种种变化，为读者呈现了一幕幕妙趣横生、跌宕起伏的故事场景。书中构思了丰富灵动的地外生命形象，展现了多元的外星文化图景，谱写了壮丽的星际发展史，奏响了地球少年的成长之歌。

小说对外星人的群像塑造别具一格，这些地外生命包含了类人形、动物形、植物形、矿物形、AI形等各种形态，几乎囊括了人类对外星“他者”的全部想象。对外星人生命形态的构建一方面是基于地球生物、化学、物理、地理等科学常识，比如植物生命、动物生命等，代表着远古人类的意象，另一方面则是前沿科技的映照和体现，比如人工智能生命，是未来人类的映射。不同的外星球生存环境迥异，这些星球的生命也由此孕育出不同的特质。植物生命格林里福星人的身体由藤蔓和树皮构成，具有“拟态”能力，可以自由变身，以其他植物为食；水陆两栖生物安康星人是鱼嘴人形，只有女性拥有智慧，男性拥有鮟鱇鱼形，寄生在女性体内；岩石生命重石星人外形如名字所示，是岩石巨球形，以光合石（负责将各种宇宙射线转化为可储存的化学能）为主要食物来源。大反派皮斯特星人是老鼠外形，生物科技发达；人工智能生命泰克星人，外表与人类相似，但掌握着高度发达的数字技术。这些丰富绮丽的想象，是作者科学巧思的集中呈现，也很容易激发孩子对自身知识的检验和科学原理的求索。

外星人的形态性格迥异，共同特点是不善于情感沟通。何爸爸来自特鲁星，具有意识扫描等超能力，有着明星般的外貌，行为习惯已经与地球人无异，在生活中仍经常与家人产生误解。新来的外星老师詹姆斯是费尔星人，化装成黑人来到何小希的学校做外教，他发音标准，具有一定的超能力，总能化解学生的整蛊行为，但却不懂如何与学生进行互动，总是露出“恐怖”的微笑。特鲁星人李爱国是星际发展联盟中生命科学方面数一数二的专家，但却不修边幅，“仿佛刚在垃圾堆里游了会儿泳”，原来他对有机生命存有偏见，认为没有必要去维护原本不属于他的有机生命体。外星球的能量生命由于不熟悉地球人的行为规则和情绪表达，刚到地球时闹出了不少笑话，这给孩子们带来了最初对外星人的认知冲击，也让他们明白，面对“异类”和“他者”，正视差异是良性沟通的第一步。

“意识无法交流”是作者认为文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而深层次的原因，则是不同文明背后多元文化的碰撞。由于在生存法则、宗教信仰、社会组织形式、价值观等方面存在各种差异，外星种族之间必然会出现矛盾与纷争。为了对抗邪恶的皮斯特星人，星际发展联盟（高级文明联合体）、行星文明的成员陆续来到地球科研基地，共同研究皮斯特星科技，寻找破解之道。坚持让大家“吃素”的格林里福星人夜风，情绪暴躁一点就着的“女权主义者”安康星人蒂瓦，逃离母星战乱的难民萨尔帕星人冯曼，他们代表的外星文明独特却又熟悉，宏大想象的内核是对人类现实问题的深刻观照。“人与人的相互理解，真的有这么困难吗？”不同文化背景、不同信仰的文明应该如何和平地交流和共处？何小希的叹息也是整部小说的终极之问，饱含了作者对人类文明历史、现在与未来的深刻反思。

在与外星人交往的过程中，何小希和小伙伴们从好奇、理解到逐渐接受、共同对抗邪恶，大世界观、大宇宙观悄然形成。他们也开始主动寻找个人生活的答案，自我意识不断觉醒，成长的号角已然吹响。在作者的笔下，成长于新时代的小主人公不再只是脸谱化地提出问题、等待解答，而是具有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敢于质疑，勇于实践。比如，在何妈妈辞职专门担任科研基地的厨师后，聪慧早熟的宋张朋朋忍不住劝何妈妈“不应该辞职”，且非常有逻辑地阐明了理由。

小说的受众定位是青少年，因而作者俯下身来，用孩子的视角观察大人的生活，观察外星人的世界，生动细腻又不着痕迹地传达真善美的正能量，用轻描淡写的笔触、生活化的表达，勾勒了极富感染力和画面感的少年生活。孩子们对外星人的友善和包容，对科学问题的思考，对家庭伦理的体悟，对社会关系的追问，使小说的立意更加丰富，由此使整部作品脱离了一板一眼的说教，流露出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洋溢着蓬勃向上的生命活力。

（作者系北京科学中心副研究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