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版:新闻

青年作家畅谈文学的未来——

永葆文学激情 真诚书写时代

□本报记者 徐 健 康春华

“我们的事业会大放光芒,一代一代的作家将为它作出自己的贡献,更大的希望还是在你们的身上。”1986年,巴金在《致青年作家》中这样写道。青年作家能从巴金这位文学巨匠的创作中汲取怎样的思想动力与灵感源泉?青年作家如何继续弘扬前辈的文学精神,深入现实生活,表现时代主题?

在巴金诞辰120周年之际,11月25日,一场以“青年与文学的未来”为主题的青年作家创作座谈会在上海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李敬泽,上海市作协党组书记马文运,上海市作协副主席高渊、毕胜,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周立民,《收获》主编程永新,《萌芽》杂志社社长薛舒,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20余位青年作家与会。大家敞开心扉对话交流,共同探讨青年创作的突围与提升之路。此次座谈会由上海市作协、《收获》杂志、巴金故居主办。

李敬泽在致辞中表示,巴金先生“把心交给读者”,首先是以苍生为本心,将其内化为自己的创造之心,再将其真诚地交给读者。惟其如此,作家的实践才能与时代真正产生联系,而这显然是要下大功夫的。他谈到,青年和未来确实息息相关,但这种关联性并非顺其自然地发生,也不是必然的事实,而要依靠“巨大的责任和自觉”,并且有赖于磨炼与这种责任和意识相匹配的文学创造能力。“每一代作家都应该开天辟地,巴金那一代作家就开辟了新的天地,现在这种责任和自觉落到你们这代人当中。”

高渊谈到,巴金终其一生都保持着真挚、纯净的文人情怀和文人风骨。今天的青年作家要秉承这样的文化血脉,永葆对文学的激情,学习巴老直面现实的勇气,以真诚开放的心态与作家、读者、时代、世界对话。程永新表示,“办刊物就是‘出人出作品’”,巴金先生用最朴素的话讲出了最深刻的道理。这是他为《收获》制定的办刊宗旨,也是编辑部今天努力传承的优良传统。

寻找个体经验与时代精神的交集

“新中国成立以后,绝大多数人都面临‘人民如何当家做主’这一课题。在这时,巴金先生尽全力提供了许多革命者的形象以及人生路径,也在朝鲜战场记录下一批志愿军战士的答卷。那洋溢着赤诚、火热、纯粹的信念感让人感到深深的震撼。”董夏青青说,再读到晚年的《随想录》,巴金先生那种勇于解剖自己的勇气,那种用至真、至善、至爱的光对假恶丑的霉菌的晾晒,有震动灵魂的力量。

王玉珏已经有十七八个年头的写作经历。他说,作家与时代呼应,可能需要寻找到那些在个体经验与时代、社会、大众之间形成交集的切入点,并对现实生活有更高的提炼和概括能力。“写作带给我最大的好处是,它最大程度修补和改善了我与生活之间的关系。那种放松、自洽、规律、充实、充满方向感的生活,都是写作所给予的。”

如何看待和处理现实生活与写作之间的复杂关系,是青年作家始终面临的课题。白琳坦言,生活让自己变得更丰富和饱满。对文学保持热爱和真诚是自己的写作信念,希望能用世界的眼光认知事物、看待问题。武桐则谈到,目前自己的创作还围绕家庭、城市和故乡这些熟悉的内容。“未来我想从新的视角出发,探索人的内心以及家庭内部与外部世界之间的复杂隐秘关系。”

今天的青年思维更加多元开放,知识结构也更加完善,青年作家用虚构和想象的方式拓宽现实,不断创新文学的表达空间。钱幸说,文学如同一条播撒火种的道路。走在这条道路上,感受到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所能传递的光和热,这光和热让人明亮。“虽说‘一口吃不成胖子’,但我始终坚信‘一口一口,总会吃成胖子’。希望自己也能一步一个脚印,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在持续写作中磨炼韧性和敏锐

晚年的巴金对自己说:“我要写,要奋笔写下去。”青年作家不仅需要创作上的爆发力,更需要强大的耐力和韧性。谈及文学创作这项寂寞而赤诚的事业,丁颜说:“写作是即写即思的过程,这个过程就像爬梯子一样,每爬一层感受都不一样,见的风景越多,越能保持好奇、认真和尊重。”当观点、意象、声音和细节不断在脑海中显现,写作者将其表达出来,这一过程如同人的成长,会体验到各种可能性。

“巴金的一生就是一座移动的素材库。他过着沉思的生活,说自己想说的话,聆听内心的真实感受,这不仅要求作家必须诚实,更要求作家有诚恳的能力。”王苏辛认为,巴金先生那一代作家身上巨大的行动力,值得当下写作者思考和学习。要沉淀到生活里去,“书写最想写的那些故事、那些骨骼”,在持续的写作中磨炼意志的韧性和思维的敏锐。

伴随着互联网生长的一代年轻人,如何在信息过载的时代中辨认出那些真正关于精神和思想的“变化”,在广阔的现实中坚守文学创作的初心与勇气?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韩江在拒绝开庆功会时说:“瑞典文学院授予我这个奖项,并非为了让我们沉浸在荣耀之中,而是提醒我们保持清醒的头脑。”这给了陈各很大的启迪,“青年作家”这一身份时刻提醒她自省,让她反思是否麻木和懒惰,能否能抵抗种种诱惑。“我们有必要留下自己的痕迹,哪怕困难重重。文学的未来是我们应该去想的问题。”陈各说。

数字时代给文学带来的冲击之一,就是到底何为“真实”。许多青年作家都关注到短视频等新媒介和人工智能新的创作主体对文学创作造成的影响。栗鹿说,人工智能创造其实很像写小说的过程,不断捕捉、收集、梳理,向外发送信号。龚万莹从自己这些年“游牧”的生活状态谈起,认为写作的彼岸就是实实在在地接近和抵达真实。“希望我们无论处于何种年纪,处于怎样的生活状态,都可以借助写作进入那个‘讲真话’的世界。”

“未来的路,需要勇气的地方,远远多过需要拥有才华的地方。”索南才让说,鲁迅、巴金等前辈作家作品中那种强烈的直面生活的勇气,“那种像撕裂一张纸一样把自己撕开的勇气”是自己所缺乏的,希望未来能更有勇气书写现实生活的每一寸肌理。哥舒意表示,年轻的写作者应该有传承过去和面向未来的自觉性,“既真诚地面对自己,也真诚地面对笔下的作品”。

在激荡与呼应中振翅高飞

青年创作者面临着“同时代人”彼此间的召唤、交往、形塑与认同。如何在同代人的共同经验基础上,以各自的创作完成一种“总体性”表达,是这一代青年作家的思考。

周嘉宁谈到,我们不要辜负所有青年创作者共同作出的努力,未来大家可以携手继续创造新的规则,建立新的文学表达方式。周婉京从反思青年与先锋精神的角度谈到,青年可以在某种流动性中还原和重塑一种真实的世界。“如果我们把心交给读者,所有的创作会抵达那个‘真’的结果。”

青年的力量在何处?王若虚说,青年不仅仅是文学的未来,也是文学的当下。青年文化已经成为当下文学和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青年作家应该是文学的肱二头肌,充满力量,而且会越练越强”。三三谈到重读《逍遥游》时的感受。她说,海中的“鲲”为何还要去往天上化作振翅而飞的大鹏鸟?大鹏鸟“怒而飞”,“把自己变为利剑射向星空”,可以让人重新获得勇气,希望自己也是如此。

青年作家们在交流中表示,文学如同三棱镜,让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多了许多未曾被注意到的“火彩”,让人的内心与外在世界有了紧密且充满呼吸感的连接。青年最宝贵的品质是对自我和写作的忠诚,在此基础上,要用创造性的方式表达对当下社会、世界和人之间关系命题的思考。

2024-12-13 □本报记者 徐 健 康春华 青年作家畅谈文学的未来—— 1 1 文艺报 content77391.html 1 永葆文学激情 真诚书写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