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波涛,深入历史与文化的肌理
“小时候,我常常赤足跟在父亲后面,在海滩上捉螃蟹,在礁石上撬牡蛎,用得来的钱买小小的作业本,也买唐诗宋词。而父辈们则以海为家,在造船、捕捞、养殖和生儿育女中终其一生。海洋、家园、春天……这是一个需要被重新建构和确认的世界。”诗人叶玉琳出生于福建宁德霞浦县,是闽东诗群乃至闽派诗歌的代表诗人之一,《入海的长笛》是其重新建构和确认广阔海洋世界的最新创作成果。该诗集入选了2023年度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和2025年度福建省文艺发展专项资金资助项目,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10月21日,由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办公室、诗刊社、福建省文联主办,福建省作协、宁德市文联承办的“叶玉琳海洋诗集《入海的长笛》研讨会”在京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吴义勤,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何向阳,福建省委宣传部二级巡视员龚高健出席并致辞。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岳雯、福建省文联主席陆开锦、福建省文联党组书记李东河、福建省文联副主席林秀美、宁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黄其辉等主办方代表,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诗人、评论家及媒体代表等40余人参加会议。会议由《诗刊》副主编霍俊明主持。
吴义勤在致辞中说,叶玉琳的诗,既有对故乡风物、日常生活的深情凝视与细腻刻画,充满了浓郁生活气息和土地温度,更有对时代变迁、历史沧桑的敏锐捕捉与深刻思考,展现出宏阔的精神视野和思想的穿透力。在《入海的长笛》中,诗人试图穿越波涛,深入历史与文化的肌理,去触摸和呈现那支撑闽东人生生不息的精神血脉。她以诗意的笔触回溯闽东作为海上丝绸之路重要节点的辉煌过往,礼赞先民们闯荡大洋的胆魄与智慧;同时又敏锐地将目光投向火热的当下,生动描绘新时代图景,歌咏闽东人民继承传统、勇于创新,在新时代谱写新的篇章。她的诗歌,因而具有了坚实的历史根基。尤为难得的是,她处理现实题材时,力避浅直的表态或简单的讴歌,总是善于通过鲜活独特的意象、细腻深沉的情感和含蓄节制的语言,来呈现生活的复杂肌理,表达对时代的独立观察与思考,既有贴地的温度,又有思想的锋芒。当前,我们正处在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波澜壮阔的伟大实践、日新月异的社会变迁,为文学创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丰富素材、深厚动力和广阔舞台。希望诗人们心系复兴伟业,坚守人民立场,描绘时代气象,坚定文化自信,坚持守正创新,努力创作出更多优秀诗作。
“《入海的长笛》中的诗作以海洋为主题,而且大部分作品都是近几年写的。这说明叶玉琳以海洋为根据地,找到了诗歌创作的新灵感、新动力。”何向阳在致辞中说,与男性诗人笔下那种苍劲有力的“雄浑之海”不同,叶玉琳以女性特有的敏感与细腻,描绘出柔情似水却又不失深度的海洋意象。其笔下的海,不是简单平白的抒情对象,而是融合了个人生命经验与丰富象征意蕴的意象。诗中蕴含着历史的厚重、时代的辽阔与生命的韧性,诗人在诗中以温柔、悲悯的眼光记录了海边人的生活,描绘了他们经历的朵朵生命浪花。这是“先民之海”“历史之海”,也是“百姓之海”“时代之海”,最终所有这一切都汇入了“生命之海”,这体现了个人经验与时代生活的融合。
“诗人将个体的生命体验升华为对海洋文明的哲思。”龚高健在致辞中表示,《入海的长笛》的最大特色是对福建海洋文化进行了深刻诠释与诗意表达,生动呈现了福建沿海人民与这片浩瀚的蓝色家园共生共荣的集体记忆。同时,她以闽东海洋文化为载体,通过渔村叙事与海洋意象书写,展现了福建人民向海图强的精神图谱。在新的历史起点上,福建将进一步加强海洋文化建设,推动海洋文化与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以更加坚定的文化自信、更加有力的工作举措,推动福建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为建设文化强省、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福建力量。
“诗人以长笛吹奏出海浪奔涌的壮阔、渔民劳作的沧桑,诗句中流淌着对生命本质、自然规律与时代变迁的深邃思考。”李东河在致辞中谈到,翻开《入海的长笛》,闽东渔村的鲜活生活图景跃然纸上,每一个意象都带着海风的咸涩与温度。诗人在诗中重新诠释海洋与人类的共生关系,字里行间更展现出对当下精神景观的深度关切。这种从“闽东渔村经验”出发,探索“人类与自然永恒命题”的创作路径,让其诗歌实现了从地域性到普遍性的跨越。福建省文联和省作协将进一步营造良好诗歌创作生态,不断推动“闽派诗歌”实现高质量发展。
与会诗人、评论家从不同角度探讨《入海的长笛》的思想艺术价值,认为诗人叶玉琳以30余年的持续写作,构筑了当代汉语诗歌中稀缺而独特的海洋书写范式。其海洋主题既来源于闽东在地生活经验,又超越地域,将个体命运、时代气象与人类情感联结在更辽阔的精神空间之中。较于西方自荷马史诗以来延续不断的海洋传统,中国诗歌多扎根于陆地文明,而叶玉琳在海洋题材诗歌写作上的持续耕耘,拓宽了汉语诗歌在“海洋叙事”上的话语空间,具有诗歌史意义上的拓疆价值。
以女性的视角,“复写”家乡的大海
这部诗集的名称,取自《复写》一诗:“如果清晨明亮的港湾/踏歌而行的缆索/月光下口衔珠宝的帆影/都不能形容你的过去/我就叫醒群山之间/走动的细小身影/加入温暖的光/以及入海的长笛/用沉默和枯瘦的海浪写你/用摇晃和消散的船歌写你”。叶玉琳就是这样以多样的意象,来“复写”家乡的大海。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谢冕谈到,福建东部那片海域波浪起伏,流经福州平潭,直抵宝岛台湾,再延伸向东,进入太平洋。叶玉琳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歌唱大海”的多情女子。她拥有一片广阔的诗歌空间。在这里,她吹着一支长笛,歌唱着她的大海。她执着地以家乡的海洋和海边生活着的人们为写作主题。在《在月光织成的丝绸中》中,她发现隐喻;在《晒盐的女人》中,她书写勤劳;在《我的大海里有浓烈的酒》中,她发现沉郁。她用深情的笔墨,多角度地书写她的热爱与坚守。诗人说大海“一次次生出了我”,实际上,诗人也用她的至诚一次次地催生出关于大海的诗。
“叶玉琳用诗歌的‘长笛’为我们奏响一曲关于记忆、现实与梦想的动人乐章。”岳雯谈到,叶玉琳笔下的波涛、月光、宋船、滩涂,无不浸润着福建海岸线特有的生活气息与地域风情。然而,诗人没有止步于风物描摹,她以海洋为导索与通道,将海洋一层一层掀开,将个人的细腻情感、家族的绵长记忆、地域的时代变迁,与对生命起源、历史众生、人类共同命运的深邃思考紧密相连,丰富了中国当代海洋诗歌的精神表现力。
面对海洋,叶玉琳说,“我是你土生土长的女儿/是你的小渔船匍匐向前时/悄悄诞下的小浪花”。(《大海:土生土长的女儿》)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吴思敬表示,叶玉琳之所以这样自我定位,是因为大海不仅以丰富的资源养育了她的生命,而且以雄浑的波涛开拓了她的胸襟,以美丽的霞光照亮了她的灵魂。这注定了她的生活离不开大海,她的写作离不开大海。尽管世界上已有无数诗人写过大海,但她坚信“必有人重写大海”,她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叶玉琳书写大海,秉承的是一个“真”字。“读《入海的长笛》,我们既感受到自然环境之真,也感受到围绕大海的社会环境之真。诗集中展示了闽东渔村的真实人物与生活场景,以及海边人的真实心理。诗集中的很多诗句朴素感人,透露出她对家乡的温情与对家乡人的挚爱,蕴含着善的能量。由于情感的真实与浓烈,其笔下呈现的海洋才是迷人的、壮阔的、绚丽多彩的,才呈现出一种深微的动人的美。”
“叶玉琳执着地书写大海,她的写作是一次次精神的‘入海’。”《诗刊》主编李少君在书面发言中表示,叶玉琳的海洋诗歌超越了传统田园牧歌式的风景描摹,提升为一种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生态诗学。在她的视域中,大海不仅是审美的对象,更是关乎人类命运的生态系统。她的诗歌,是生命与海洋同频共振的产物,既扎根于闽东大地具体的生存经验,又超越了地域限制,触及了人类关于存在、生态与文明的普遍性思考。叶玉琳以诗歌为舟,不仅为我们绘制了一幅精神的海图,更让汉语诗歌的潮声,拥有了更为辽阔、深沉且充满新时代责任感的回响。
“《入海的长笛》构建了一个立体的海洋生命世界。”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清华说,诗集中的作品全方位地展现了海洋的万千气象、海底的万物生存、海上渔船所经历的风浪危险与收获征服,以及海岸渔村生动的日常生活与风俗百态。诗人凭借与海洋的深厚情感联结,为作品注入了灵性与哲思。这是诗人长期观察,并基于日常经验提炼出来的海洋诗歌话语。其中,有些诗句能够深入潜意识领域,其意象与想象往往带有直觉与无意识的深邃意味。
中国诗歌学会党支部书记、常务副会长王山谈到,作为大海的歌者,叶玉琳以独特的视角书写海洋、记录生活。她的诗源于真切的生活体验。她将“小我”的情感与更为广阔的海洋、土地、人民命运相连,实现了“小我”与“大我”的贯通。她的诗风,可以用“明丽”二字概括。当下的诗歌创作,有些过于口水化,有些过于晦涩。如何做到明白晓畅而又意味深长,是每一个诗人都应该努力去探索的。叶玉琳的诗歌,意象鲜明而不失深邃,读者能从其明丽的叙述中,体会悠长的诗意与哲思。它既好读,也耐读,可谓“深者不觉其浅,浅者不觉其深”。
“叶玉琳从‘海的女儿’的女性视角出发,去呈现海洋世界和海边人的生活,与书写对象形成了互相交织浸润的亲密关系。”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何言宏表示,正是依托这一与大海密切相关的独特视角,诗人展开了多层次的人文主义书写。她将深厚的人文情怀投向了海边的普通劳动者,特别是常被忽略的女性群体,如赶海的女人、晒盐的女人等。诗人不仅生动描绘了她们自由奔放的劳动风姿与笑声,也深刻书写了她们及其家族在面对大海时的苦难与坚韧。她塑造了一个个坚强、独立甚至带有反叛性的现代女性主体形象,展现了女性的独立意识。与此同时,她的诗作中有着深刻的生态意识,并将生态观念与女性意识有机结合,形成一曲关于人与海洋深刻交融的交响乐。
小切口与大情怀的贯通
过去,海洋题材创作较为零散,近五六年,陆续有诗人将海洋作为核心主题进行系统书写。《扬子江诗刊》主编胡弦说,叶玉琳就在这部诗集中集中书写海洋。同一主题的创作,一旦结集出版,往往容易让人感觉重复,但《入海的长笛》在统一主题之下保持了丰富的层次感。这仿佛是无数碎片精心拼合,越拼越厚,越读越丰盈,这源于其中每首诗自身扎实的质地与饱满的情感含量。例如《航行》一诗,诗人以个体生命感知去呼应更浩瀚的海洋脉动,在直面荒芜与恐惧后,最终获得生命的缓解。她的诗从不高声喧哗,而是将澎湃的海洋化作情感的涓涓细流,又将这涓涓细流不断汇聚,最终形成属于自己的诗歌海洋。诗人笔下的大海,既是地理意义上的真实存在,更是容纳日常生活与生命体验的象征。她不是旁观者,而是融入者——通过零碎的海上经验与个人感受,使大海成为有记忆、会呼吸的生命体。
“叶玉琳始终扎根于自己生活的土壤,坚持对大海的抒写,展现出对诗歌创作的持续思考与向深邃处的执着探寻。”中国作协创联部主任黄国辉谈到,大海的意象是非常宏阔的,但诗人在自己的诗作中并没有径直地扑向大海的白浪滔天,也没有简单地重复一些浪漫而不真实的海洋情怀,而是从海边生活的细微处,比如赶海的歌声、三百岁的海龟,以及亲人同大海的纠葛等,寻找切入点。她以小切口、小细节入诗,构建起个体情感与集体意象、想象与实景、壮阔与微小、历史与现实等多个层面的相互辉映,极大地丰富了诗歌的内涵。
诗人大解表示,叶玉琳多年来专注于大海书写,不断确立属于自己的诗歌标识。“一般来说,要写好大海格外困难,它不像土地上的具体物象那样易于把握,它的荒凉与浩瀚难以描摹。叶玉琳的卓越之处,正是将自然之海、生活之海有效地提炼为诗歌中的海、语言中的海。她在一些诗作中进行了人格化的抒写,把大海构建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并由此表达出了诗人对于大海的丰富想象与思考。这些有益的尝试,为每一个想要深入书写大海的诗人提供了坐标。”
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罗振亚说,叶玉琳这些年在诗歌园地里摸爬滚打,始终保持着一种明确的方向感。海洋不仅是这本诗集反复出现的主题符号,更凝聚着其深厚的情感体验与人生积淀,成为诗人与大海相互塑造的精神对话场域。在对话中,诗人有了大海的开阔与深邃,大海在其笔下有了婉约柔美的思想潮汐。她的诗歌不仅传递了海洋文化的精神脉动,还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真实的抒情,展现了诗人对家乡大海的深切之爱。她的诗歌以扎实的生活经验为基础,借助丰富的象征意象,表现了时间、生死、爱等多重主题,从而赋予了文本丰富的内涵。
“叶玉琳通过其诗作,为海洋注入了丰富的语义层次。”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耿占春认为,这不再是自然层面的书写,而是将海洋与个人的生命体验、内在情感和灵魂探索深刻联结。比如“我的大海里有浓烈的酒”,将海洋内化为个人生命的一部分;还有“蓝色荡漾开来”,既记录了自然的景观,也表达了内在的期盼。正是通过一系列的关联性书写,叶玉琳拓展了海洋意象的意义谱系。她将“海洋”从一个宏大的、外部的自然概念,转化为一个内省的、复杂的、与个体生命灵魂息息相关的诗意符号。
中央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敬文东说,叶玉琳用一种非常温柔的语气书写大海,使汹涌澎湃的大海在其诗中变得可以“被驯服”。这种“口吻”或“语气”,本身就是语言具有塑造世界力量的体现。诗人正是用这种温柔的语气体察并重塑了海洋的形象。叶玉琳在诗集中写到,“爱需要更大的容器/盛放海水的咸和人间的酸”。这意味着诗人以爱的方式来抵抗疼痛,传达了一种深沉而宽广的悲悯。这样的创作实践,与古老的创作伦理接通,葆有了热爱与赞美世界的心性和勇气。从某种程度上,叶玉琳正在实践一种“幸福诗学”。她热爱这个世界,热爱写诗。
“叶玉琳笔下的大海,不是浪漫主义意义上的空泛的大海,而是非常具体的、与她整个家族血脉相连的闽东海域。”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杨庆祥说,诗人将中西方文学传统中那种普遍性的大海,通过个人化的诗歌写作予以具象化。因此,她的诗集中不仅有对海洋的广阔想象,更有对海边人物群像的具体书写,他们的生活实践、命运与海紧密交织。在这些诗作中,有一个非常独特的抒情者贯穿始终,并且这个形象不断“自我修正、扩充”,从而成为一个具有多重精神维度的诗人自我形象。在诗人笔下,大海成为一个巨大的容器,能容纳所有对立之物。诗人让它们和谐共生,并在共生中孕育新的力量。
大海是永远都写不尽的
诗人、翻译家树才用“大气”一词来概括阅读叶玉琳诗集的整体感受。这种大气并非来自空泛的抒情,而是源于诗人对语言的精确追求。诗人是凭借“心灵的力量”来大规模调遣词语,将特定心境下滋生的话语赋予大海。同时,诗中的思想性完全渗透在诗句之中,与语言融为一体,而非外在于诗。特别是那些关于故乡和父母的诗句,人世百态与海洋的丰富意象紧密结合在一起,语言质朴,非常动人。大海是永远写不尽的,希望叶玉琳置身于生活和语言的广阔天地,接受各种力量的激励、暗示和推动,进行更深更广的诗意挖掘。
在《光明日报》文学评论版主编王国平看来,叶玉琳将大海作为其文学创作的“根据地”,通过“格海致知”的方式,与海洋建立起一种深度互文、相互成全的亲密关系。实际上,大海已不仅仅是书写对象,更是直接参与其生活、塑造其性格的核心要素。在多样化的抒写中,诗人写出了人与海之间爱惧交织、亲仇并存的复杂关系,并在这种矛盾性中走向了一种“崇高之美”。海的气息已内化于诗人的生命,以至于在一些并非直接写海的作品中,也能感受到大海的气息。
天津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王士强说,叶玉琳的诗歌创作体现出鲜明的当代性与生命感。她并非书写一个抽象的、古典的海洋,而是将其深刻地植根于“我们这个时代”。其诗作敏锐地捕捉并表现了当代海洋生态与海洋生活所呈现出的新变化、新样貌。这意味着她的海洋书写是活的、动态的,是与当下社会现实紧密相连的。诗人敏感、细腻且富有共情能力,这使其诗作带有沉甸甸的生命质感。她的文字源于对生命本身的深切体悟,因而能够触动读者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诗人还善于将宏大的、抽象的意识,与非常个人化、具象化的生命体验相结合,催生出独特而富有魅力的诗歌美学。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陈培浩表示,叶玉琳的海洋书写绝非单一维度的抒情,而是成功地将海洋构建为一个复杂而丰富的“多重镜像”体系。这是个体心灵的“精神镜像”,是地方民俗的“文化镜像”,是闽东现代化发展的“社会镜像”。诗人具有高度的语言自觉性,有效地将历史、现实、文化等要素融合,转化为丰富的诗歌语言。在海洋书写中,我们应该提倡一种“破界、破域”的海洋精神。它应该是流动的、贯通的、去本质化的。这种精神代表着不固守任何僵化定义,始终保持着如海浪般无限涌动的开放、自由与创造力。
“万物都有其神秘属性,或许也有它一明一暗的双面性,而明亮是底色。”(《入海的长笛》后记)这是叶玉琳看待世界的独特视角。诗人刘伟雄说,叶玉琳的诗歌创作,反映了闽东地区人民“向海要吃的”的生存哲学,以及注重生态文明建设的现代化转型进程。在这个过程中,诗人并非忽视苦难,而是努力以诗歌的语言、强大的精神将苦难进行消化、升华,最终呈现给读者一个“美丽的大海”。这种将个人与地域的艰辛转化为审美与希望的能力,是其诗歌的独特特色。因此,叶玉琳的诗歌是其个人生命激情与闽东地区发展实践交织互证的成果,为闽东大地的发展提供了深情的文学见证。
在研讨会上,叶玉琳向中国现代文学馆捐赠诗集《入海的长笛》,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计蕾接受捐赠,并颁发入藏证书。
在研讨会最后,叶玉琳向与会者表示感谢,并分享了自己的创作历程和感受。她说,闽东的那片海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园,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是她诗歌的源头。“浪尖上与风浪较劲的渔民、礁石旁弯腰劳作的渔家女,他们的汗水是咸的,笑容是暖的,正是这些真实的瞬间让我明白:真正的诗,从来不是空中楼阁,它必须扎进生存的泥泞里。但诗又不止于泥泞——它是从泥泞里破土的树,是树尖上绽放的花,是花香里透出的光,而人的精神与意志,就是那束最动人的光。未来我会继续以诗为舟,在语言的海域航行。”
当天下午,叶玉琳海洋诗集《入海的长笛》分享会在北京小众书坊举行。何向阳、吴思敬、王山、霍俊明、刘立云、树才、汪剑钊、敬文东、杨庆祥、秦立彦、孤城、杨碧薇等诗人、评论家以及鲁迅文学院第48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等参加。大家谈到,叶玉琳的诗歌创作构建了一个以海洋为核心的完整生命世界。她不仅“绘形”,更重在“立心”与“传神”,凸显海洋文化的骨骼与血肉,传递出海边人的精神脉动,彰显了鲜明的时代精神。她的诗歌既有细腻的细节,也有磅礴的气象,但始终都扎根于脚下的大地、故乡的大海。通过诗人的笔,我们看到,海洋不再是阻隔,而是联结的纽带;不再是征服的对象,而是需要与之对话、共生的生命共同体。这也启示我们,真正的海洋书写,是怀着敬畏与挚爱,吹响那支接通个体生命与浩大世界秘密的“长笛”,在永恒的潮汐声中,探寻并言说我们共同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