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书香中国

文学追求和文学 信仰的高度

□吴义勤

《你在高原》这部小说确实是代表了张炜本人以及我们当代文学追求和文学信仰方面的一个高度的小说,为什么用“高度”这个词呢?很多人现在都说当代文学有精品、经典的东西,其实我们觉得我们很多时候对一个作品的判定有心理障碍,觉得不可以用一些很经典的词来评价,但是这个作品我感觉有三个方面在这个时代是非常重要的。一种是它达到了文学的高度,特别是对于文学传统的坚持,这种自信在当代作家里是非常少的。我们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出于对创新的渴求,有时把诗性、修辞、景物描写这些传统的文学元素视为落后的元素,但是张炜一直这么多年把这些元素不停地进行阐释和建构,而且把元素的魅力重新提到一个高度。

另一个我觉得这个作品有思想的高度。这个思想包括对我们这个时代和人的解释、对现实和历史的解释、对我们现代化和精神乌托邦的认识。对这些东西进行追问和拷问,对我们这个时代也是一种贡献。

第三种,我觉得他确实有精神的高度。他的作品关于信仰、关于爱、关于善、关于真、关于灵魂、关于罪与恶这些深层面写人的一些问题,不仅在这十部作品中,在很多作品中都是一贯的主题。从五四以来写人的精神深层的话题也在这里面得到释放,达到一个精神的高度。

从艺术上来说,比如说《橡树路》这部作品,大家讲张炜这个作品一直有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是现实的世界和历史的世界,包括虚与实的,自我与非我,贵族与平民,拯救与惩罚,走与留,我觉得里面两个世界的建构体现出一个非常大的特色,因为作品充满了张力,我们讲这个小说是一个史诗的小说,但是它又没有时间的结构,《你在高原》这十部作品,完全是对现实的思考,作为一个史诗的结构很困难。这部小说结构上之所以很完整,是由于他保持对思想的这种认识,我觉得十部作品实际上都是思考精神的和思想的问题。

作品的结构可以说代表了一个人的思想,它本身有一种张力的关系。这种张力取代了我们传统的小说对时间、情节的要求,比如说对人物演变逻辑的要求,他以思想、精神的结构,代表了逻辑的结构,因此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色。

另外就是张炜小说的语言。他的语言是一种不回避自我的语言,一直保持着文字的温度。作家谈现实的时候,有时可能会保持一种旁观的态度。而张炜从来不回避,他在文字上毫无保留地写出一个作家的正义感,以及他的愤慨、他的种种情绪。张炜甚至不怕他的思想和语言造成一种灼伤。他对自己语言的高度自信,使他的小说不论在思想、精神和艺术上,都达到了我们时代的高度。

2010-09-15 □吴义勤 1 1 文艺报 content19389.html 1 文学追求和文学 信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