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凝 《春风夜》

平凡世界的冷暖

短篇小说《春风夜》（《北京文学》2010年第9期）讲述了一对在外漂泊夫妇的春宵苦短。跑长途的丈夫终于有机会路过北京，在北京做保姆的妻子满心欢喜。然而，他们的见面却充满了太多的不可知因素，期待中的缠绵因为意外事件而不断被搁置，最终他们不得不在寒风中度过一夜，触手可及的幸福就是一墙之隔，这种意外之喜的灰飞烟灭正是生命浩瀚与无奈的真实写照。但当妻子再次踏入虚实相间的尘埃中时，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因为这里不仅有人间的凉，也有人间的暖。作者用充满密集情绪的语言节奏和细腻真切的细节有效地描摹了妻子幽微动荡的内心，可谓是从一草一木间呈现出令人心动的人生原貌，通过妻子洗澡、多给丈夫100元等细节展现出主人公内心的波澜万丈，百感交集的人生也在这里自然涌现。一个春风夜，一对寒暖与共的夫妇，完成了一个平凡世界的建构，亲情和爱情、个人和历史都在这里交会并绽放出充满痛苦和爱的生活本身。

乔叶 《龙袍》

游走的龙袍

“龙袍”象征着一种权威，它始终贯穿在“我”的生命里，并影响着“我”的人生轨迹。中篇小说《龙袍》（《绿洲》2010年第4期）从“我”和老李回老家上坟开始写起，回到了生长的地方后，往事也一幕幕在“我”心底里荡漾起来。身穿龙袍的老忠是杨庄的支柱，但“我”爹却在与他有关联的事故中丧失了生命，因此，老忠就成了“我”的敌人。“我”曾经千方百计地报复过他，包括剪坏他的龙袍。后来，啤酒厂成了村里惟一一块集体乐园，“我”却差点在这个乐园里丧命。为了节约一块钱，“我”掉进了啤酒池，意外的是，“我”还在里面撒了尿。当天的啤酒却被大家免费饮用了。老忠又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我”的恩人。在一种权威的诱惑和现实的清算下，“我”嫁给了老李，因为他的经济实力是毋庸置疑的。现在也因为这种变相的权威——钱，回到老家的“我”受到了另外的待遇。时代的变迁、内心的跌宕在现实和追忆中碰撞出了更多生活的真相。

小说始终散发着从前光阴的气息，往事如同在水中的一根绳子，轻轻一抖，就自然抖到了源头。作者乔叶就是借助于回忆之绳开始了叙事的铺陈，龙袍既是对过去的证明，也是打通“我”内心隐秘的小径。“我”与游走的龙袍在时间之水中一起漂流，一起成长，最终在排山倒海般的破碎声中完成了与过去的作别。一件龙袍不仅向读者呈现了记忆的疼痛和力量，也映照出了在阳光和阴影中交织的真实的自己。

（安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