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版:理论与争鸣

魔幻的青春与青春的魔幻

□李静玮

对于青春文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人觉得青春文学就是写少男少女的故事,有的人认为青春文学多是商业化产物,可读性与内涵均要低于正统文学。而魔幻文学呢,这个名词多使人想到《魔戒》《百年孤独》,那是充斥着魑魅魍魉与奇人异事的世界,同青春文学简单明亮的场景有着迥然的差别。但J.K·罗琳的《哈利·波特》系列通过立于传统之上的合理想象以及对几个年轻人的角色设置,将分属两个领域的文字结合在一起,使得作品呈现出魔幻与青春调和的精彩。

同是魔幻青春文学,《小女巫的魔法周记》所记则未必全数基于传统。书中,短头发的中学女生林卡走过长长深深的巷子,她经过一只狐狸和一只黑猫,带上家人准备的盒饭,骑着扫把飞向灰蓝的天空,她要毕业考试,得学习咒文符法,还不得不面对家庭的变故与恋爱的烦恼。这是《小女巫的魔法周记》中常见的场景,我们可以从中看到来自东西方的文化元素,比如《封神演义》的九尾狐和西方故事里的黑猫,比如中国古老的巫觋咒术与欧洲女巫的扫帚。20年前,这也许还是过于荒谬的想象,而今,少年带着笔记本去麦当劳复习功课,女孩们既保有对旗袍的憧憬又热烈追逐日韩欧美新一季的时尚,这一切足见本土与外来已越来越亲密,而青春的面貌也日渐蒙上一层对过去而言的幻象色彩。

既是青春,就免不了和成长有关。但凡成长,总是新事物撕裂旧事物,旧事物作别新事物,因而迎接的喜悦与别离的惆怅往往并存,这也是小说情节推动的一个基调。例如林卡面对父母的别离,从起初的依依不舍到后来习以为常,或如她在咒术考试与升学的压力之下,像其他同学一样,努力付出以换取进一步的成长机会。面对恋人与敌人,主人公的年轻使得她心思如此透明,她可以有脉络分明的喜怒哀乐,可以大声说出拒绝,脸上写满夸张的讽刺,以上种种,均是成年人世界中业已消逝的遗迹。

某些青春文学主题的消沉与情节的重复受到了批评,有的则简单地将青春文学等同于言情小说。我所尝试的写作力图摆脱这样的思路。这样的想法主要基于两方面,首先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小学读者群中,“伤痛式青春文学”的影响对其成长是极为不利的,一些明亮和温暖的文字能够在给予其课外消遣的同时带来更为积极的启发。另外,真实世界中,恋爱显然不是学生生活的主旋律。

纵览《小女巫的魔法周记》,可看到两个几乎对立的特点。首先是小说具有的浓厚生活气息。小女巫可以通过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途径进入与现实完全不同的异世界,这与爱丽丝掉入兔子洞的构想相类似,但这里的途径包括了学校的后山、树林、居民楼等熟悉的场景,场景中又包含主角能与之交流的动物,种种细节表明,这些故事离现实并不遥远,但又进一步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第二个特点是基于前者的各种超现实成分。同欧洲相比,我国的传说拥有更广大的土壤与更深刻的历史,我试着在文中加入许多中国元素,也不排斥对外国神话的运用,这虽然不能让读者看到完整的东西方文化,但却能从其迷人的细枝末节引发对传统与异文化的兴趣。

最后,每个少年都会成长为他们预想不到的沧桑模样。届时,个体的幻想已进入年迈期,一如许多现实主义文学作品提供的描写样本,婚姻、房产、病故等变动落入成人的生活,激起种种沉重的涟漪。或许,这正是《小女巫的魔法周记》轻松语言后的隐喻,在无负担与沉重得难于行进的夹缝间,少年们可以前往不同的未知世界,只是他们需要对一切加以留心。

2010-10-18 □李静玮 1 1 文艺报 content28463.html 1 魔幻的青春与青春的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