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书香中国

有一种爱在心底生根

□刘 建

万众瞩目的广州亚运会来了。诗集《亚运穗美人》也来了!在我的阅读和写作经验中,反映这类盛况的诗,极为难写,往往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而广东诗人申林的诗集《亚运穗美人》,却让我眼睛一亮,耳目一新。

打开诗集,开篇就不同凡响:“请这样叫我/转山转水只为与你们途中相见/相约岭南,你一定会/亲昵地叫我乳名”。从《要么叫我穗美人》这首诗中,诗人借助“广州亚运”这个特定的场景,更是把这一盛况作为一个支点,以独特的视角,展开诗意的翅膀,并以女性特有的温情,把广州形象地比喻为一个叫做穗的美人,更是有着稻穗般婀娜风韵的美人,倚门而望,望山望水,翘首亲人。“你一定会/亲昵地叫我乳名”,一下子拉近了千山万水的距离,把参加这次亚运的所有人的心粘在了一起。让人在宾至如归的感觉中增添了更多的温馨。“就像是对爱情的期待/等爱等了很久的人心里便生出根”。诗人把这一场盛会,想象成是爱人期待已久的约会,而且为等心爱的人,心都生出了根,繁茂的绿叶已成浓荫,深情表达了对生命之爱的执著和痴情,字里行间无不闪射出人性和爱的光芒。而诗人所期待的这场盛会,于奖杯和名次之外,更期待的是在交流中,感受友谊的珍贵和快乐,更难得的是大家庭的宽容和温暖:“走进快乐的盛宴/走进汗水的暖炉/也便走进了/大海的故乡”(《到赛场去》)。在多年艰苦拼搏的同时,谁都想以往的汗水有所回报,但在这丰盈的秋天,真正应该丰收的是:“如今 我更在意一串稻穗在成熟之后/面对收获的镰刀/她是否会在淡定中躬身 然后/经过痛苦的涅槃 从稻壳中亮出玉般的心/走进季节的谷场”(《我更关心这些》)。从这些让人动心动情的诗中,我们从中感受到的是诗人内心的一种大爱,一种对生命输赢的真情评判和客观对待,一种回望生命静思人生的淡定和沉思,更有着一种美好向往的期许。

广州亚运会,无论是对国人,还是亚洲各国的运动员,早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期盼着这次盛会。但亚运会的核心是什么? “这场比赛/胜负只是风的口哨/值得铭刻在岁月的石头记上/是力与美的恒久相爱”(《如果是这样》)。在作者心中,比赛场上的胜负只“是风的口哨”,展现出的“力与美的恒久相爱”,才会留在我们永久的记忆里,昭示着人们有了健康,才会有快乐的思考和飞翔,生命才会有意义,生活才会更加精彩而有质量。在这让人兴奋更让人翘首的日子里,诗人还沉浸在今年以来云南干旱、西部地区沙石流、玉树地震这一系列让人心痛让人忧伤的灾难中,更在冷静中陷入理性的思考: “球变暖、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物种灭绝……/泥石流、雪灾……/给我们的亚运/遗留太多的问号”(《低碳亚运》)。大自然发怒的一个个惊天动地的情景,正是因为人类无节制地开发和破坏,为了有一个共同的美好的家园,面对即将到来的亚运,我们应该怎么把这一充满着喜悦和激情的盛会,开成一个低碳的亚运?诗人期待着,每一个珍惜生命的人们也都在期待着低碳时代从我们开始,从点滴小事做起。

任何运动会,都是钢与铁的意志的考验,更是展现美的场所。而申林的思绪,并没有停留在常规的认知和日常性的思维方式上,以一个诗人的目光和情怀,注目于亚运,而又超越于时空。亚运的每一个赛场,都将会充满着激情,而在赛前赛后,在场外,在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的交流中,更会让人感受到的是真诚和爱:“以这样的方式去爱/把自己等同于一垄无名的庄稼/在心灵种上百万亩辽阔”。以一个哲者的智慧和领悟,从难得的相逢与相遇中,从比赛中,从交流中,褪去沉重的世俗的盔甲,还原于人性的本真。从身体的释放到身心的释放,回归于一种渴望已久的自由放飞的状态,尤其从彼此的交流和吸收中,从文化、思想到制度和人性,看到了一个更为广阔的天空:“关闭被天网笼罩的思想和身体/在你自由的魂灵里,在你呐喊的海啸里/复活/与回归的蓝天白云一起观赏沿途的风景/让简单和自由的根须投入泥土的怀抱”(《让我,随你去远方》)。诗人由运动会而联想到人生,联想到现实中的境况,其实每一个人无时无刻不是在赛场中, “但你无法退场/永远防守,看不见的拳、腿,或者/飞驰而来的网球、足球/还有冠军和授奖辞/甚至,什么也没有/你穿过城市的斑马线/但比赛还在进行”(《绿茵场》)。人生的赛场,一旦进入场内,只有拼搏,只有面对,只有适应,虽然有更多的尔虞我诈,有更多的委屈,包括人格、良知的考验,该经受的必须经受。诗人在过往岁月的回忆中,感叹着人生如赛场,谁也无法中途退场,更不能倒下,如果这样,面临的惟一出路就是出局。更有甚者:“我在球场跑来跑去/不在乎能否接到球/也不在乎脚伤/球速很快/很多人在抢/它在我面前晃成一池绿水/而我却成了绿水池中漂浮的球/你任意一脚/便射中/命运的门”(《命运的球门》)。平淡的心态,超脱于赛场和竞争,但无形中自己却成为了一只球,被人们踢来踢去,任意一脚便射中我生命的命门,这命门是什么,诗人没有说,或许是软弱,或许是善良,或许是不忍违背做人的原则。更从另一个侧面倾诉着内心的痛苦和迷惘,经受着内心的一种煎熬。太多的风云际会,诗人无意在人生的赛场中寻求并期望得到什么,只愿在“采摘童话的林中做一棵小草”,从泥土中“吮吸雨露”,在回眸中“恋乡”。同时,以一种更为博大的胸怀和包容,不放弃对自由对爱的向往和憧憬:“当你得到自由时/你便听到宽容的歌声/今天我亲眼目睹了让大地保持青春的热泪/追逐着你,缠绕着我/告诉所有的人”(《相信爱》)。

当我掩上申林的诗集,从诗人一颗柔软的心中,在广州亚运会的圣火里,仿佛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爱的光芒。是的,有一种爱在心底生根,就能从大俗中寻觅大雅,激情中保持一份冷静。在浓郁的诗意中,折射出人性的光芒和思想的深邃;从低吟浅唱中,坦露出对现实的深层次的思考。在从容淡定中,收获“百万亩辽阔”的心境。

2010-11-17 □刘 建 1 1 文艺报 content19275.html 1 有一种爱在心底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