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集电视剧《大戏法》,集合了多种引人入胜的极富观赏性的元素:清末民初的时代背景下,几大流派的魔术竞技,三个家族间的爱恨恩怨,日本魔术师对我国民间戏法秘籍的觊觎,地方无良官吏对民间艺人的欺压和盘剥,爱国情操与民族气节,复辟与反复辟,政治和艺术,阴谋与爱情……这诸多成分,在这部作品中自然贴切地融为一体,使得电视剧呈现出一种现实感与传奇性浑然交汇的美学风格。
不难想象,当以这样丰富的内容作为艺术表达的对象时,它在叙事层面上所呈现出的面貌会是怎样的繁复曲折、扑朔迷离。多重线索交织、剧中有剧、戏里套戏等,固然营造了波诡云谲、眼花缭乱的观赏快感,但也潜伏着令观众为故事进展中不时的旁逸斜出而迷失了方向感的危险。有效地支撑整部电视剧的叙事框架的,与其说是跌宕起伏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匪夷所思的情节,不如说是有几个血肉丰满的人物,是他们那合乎自身情感逻辑发展的心理冲突、情感纠结,成为剧情进展最重要的驱动力,使得命运的悲怆感始终缭绕,使得传奇性一直受到现实性的制约而不曾异化为奇幻和放纵,最终使得这部电视剧保持了一种内在的均衡。
莫无形(来宝)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使得这部作品在对人性的探测上抵达了某种深度。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被复仇的念头牢牢地控制,那种人格割裂和内心扭曲,发酵成为了一种窒息般的焦灼感,随着故事的发展愈来愈强烈,给观众造成了一种心理压迫。他后来幡然悔悟,在黑夜中代弟弟莫希声赴死,付出生命的代价对抗外敌,支持革命党人的起义,完成了灵魂的再生、人性的复归。相比之下,沈万奎、沈欣萍、莫希声、司徒瑾等角色所体现出的善良和正义、基于对民族的忠诚和深沉的爱国情怀而迸发的强大勇气,不畏外敌强暴,不惧官府淫威,对魔术国粹的保护和传承,更是放射出人性的光彩和底层朴素的道德情感之美。在展示作为国粹的魔术戏法的无穷魅力的同时,这部电视剧也很自然地引入了对优秀传统文化深厚内涵的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