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理论与争鸣

悲智双运的现象学透视

□吴晓红

苏文清的文学批评专著《“80后”写作的多维透视》透视了“80后”写作的文学和文化存在自身,把“80后”写作作为一面镜子,对中国当代的青少年文学进行多维度的反思,为困境中的主流儿童文学提供帮助。该著从文化属性、文学史生态、儿童文学创新三个角度透视“80后”写作,力图更深入更具体的阐释作为一个复杂的组合体的“80后”写作的文化和文学特性。该著在一个宏大的背景下展开,所涉文化与文学理论十分丰富,所涉文学现象视野十分开阔,却不失内在的谨严。

该著上卷部分论述“‘80后’写作与青年亚文化”。从文化到亚文化到青年亚文化到“80后”写作的青年亚文化诉求,由远到近,由理论到现象,清晰透视了“80后”写作的文化内涵,其中有关文化的阶级与意识形态属性的理论阐述,有机呼应了 “80后”写作的现实成因与文化诉求的现象分析,凸显出“80后”写作抵抗与妥协共存的文化存在本相。

该著中卷部分论述“‘80后’写作与主流当代文学”。 作者成功运用文学生态学的观念与方法,对作为一种文学现象的“80后”写作的文学生态作了准确界定——“五四文学革命开创了本世纪文学顶级生态景观”;十七年文学到十年“文革”,文学逐渐衰退到形成文学荒漠 ;“‘80后’写作处于由文学荒漠到顶级生态景观恢复的过程之中”。可以说,作者对有关演变过程的描述相当生动甚至激情飞扬——“对本来可以成为财富的丰富的艺术积累这样层层单一化的选择,是对文学进行的一次次肢解,是对文学生长境域的一次次窄化,是文学生态环境的一次次缩小。换言之,当代文学一出生就被迫偏食。”“变、变、变,时代在变,环境在变,创作也得跟着变。在不断的调整、适应中,还果真形成了一些具有当代文学特质的东西。……从正面说,它们是时代规范与作家创作的共鸣,从反面说,它们是作家们前赴后继地排雷牺牲而蹚出的一条生路。无数作家倒下了,连同他们一起倒下的是他们对文学多样化的热情而谨慎的探索。”于是,水到渠成,作者回顾历史所得的启示令人产生深切共鸣——“‘80后’与大师们处于不同的生态位,他们赶上了一个宽松的写作时代……有这么多的青少年喜欢写作毕竟是好事,他们的写作也是文学写作多元化的一种实践。”在颇具气势的宏观扫视 “80后”写作的文学史生态位之后,作者又细致周密的微观审视“80后”写作对主流文学的渊源承继关系。首先,新写实主义缺乏理想、远离崇高的创作态势,对“80后”写作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因为“对于‘80后’而言,他们不理解政治大革命结束后乌托邦理想的衰微,却享受着世俗欲望的满足。他们能理解的是,新写实以创作实践和理论向他们传递的如下信息:文学可以放弃终极理想的言说,可以表现人的世俗欲望,可以不回避卑污、鄙陋、晦暗的场面,还可以冷眼看世界”。作者重点分析了池莉的叛逆少年形象塑造。认为:池莉以她的“新眼睛”叙写孩子们的生活,解构了关于乖孩子的神话,完成了对孩子世界的重新叙述与注解,填补了当代文学在孩子叙述领域里的一项空白,其逆意、叛逆少年形象的塑造,成为“80后”写作叙写边缘少年生活的直接资源。此外,作者认为,“80后”很多写手都对先锋文学情有独钟,他们继承先锋文学在形式上的探索, “运用富有震撼力的语言”,“无情暴露生活中成人的缺陷及成人话语的虚假性”,从而完成精神上的反叛。中卷部分的有关论述雄辩有力,给予“80后”写作的文学存在以公正合理的评价,为悬置在文坛和市场之间的“80后写作”找到属于自己的文学史位置。

因童真不再的《三重门》而令文坛惊奇的少年作家韩寒,如今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了,因虚幻空灵的《幻城》而令文坛惊艳的少年作家郭敬明也已成为文化产业市场的大老板——“80后”写作本属于青少年自己创作的成长小说,随着“80后”作家们的长大成人,作为一种现象的“80后”创作正在而且必将成为历史。如果说青少年文学是广义的儿童文学在内涵和外延上的拓展,那么,作为历史的“80后”写作就是一面镜子,它的走红反映着主流儿童文学的寂寞,它的兴盛反照出主流儿童文学关于青少年时期生活创作的缺失。如何让儿童喜爱儿童文学?如何让儿童文学回报儿童文学作家?如何让主流文学主导市场?该著下卷“‘80后’写作与成长文学”对当代主流儿童文学的创作与理论进行了梳理,特别论述了成长小说独特理论内涵与实践意义。以“80后”写作作参照,以董宏猷的小说、徐鲁的诗歌为范例,作者在肯定主流青少年文学的启蒙立场与形而上的思考的同时,以批评的眼光暴露了主流成长文学的题材局限及远离青少年当下生活的不足。该著最后以风行世界的《哈利·波特》为范例,以胡塞尔的主体间性哲学为指导,总结儿童文学创作的三点启示:“1.成人和儿童只有进入生命体验的层次才能实现互识与共识。仅仅止于用儿童的眼睛看、用儿童的耳朵听是不够的。2.当代童话创作如果打破体裁边界,吸纳小说技法,就可以拉近和时代的距离,扩大接受群体,增强童话的生命力。3.童话需要启蒙,但不要太功利、太直接、太单一。童话首先必须保证自身的丰富性和整体性才能有其他的可能性。”至此,作者提出了那将要被思考的——慈悲而又智慧,悲智双运,该著的现象学透视得以完善。

2012-02-24 □吴晓红 1 1 文艺报 content33407.html 1 悲智双运的现象学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