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文学评论

看小说

盘索《草人儿》

伦理的困境

男人外出打工,困守乡村的女人该不该拥有、该拥有怎样的“性权利”?盘索的《草人儿》(《上海文学》2012年第2期)揭示了这种新的社会环境之下出现的伦理困境。盘索的文字精到、准确,时而的一丝诙谐透着一点主人公自虐式的无奈,在短短的篇幅中迂回腾挪、游刃有余,把笔触伸向了人物最隐秘的下意识中。“我”发现了自己的媳妇与一个乡村变电所里的电工有染,便“抽冷子”回家,打算摊牌。在这个过程中,“我”除了与其对质,更重要的是,要在道德的高地上居高临下地羞辱对方,以获得某种复杂的心理平衡:“我”“鬼串门儿”般潜回家、捡起几颗石子儿砸进自家的猪圈、对着猪撒尿、踢院子里的杂草……这一系列动作和细节把人物的心态揭示得淋漓尽致。令人思索之处是“媳妇”的反应。她并无“丑事”败露后的意外、惊惶和忙乱,也不打算“低头认罪”,反倒理直气壮地追问“你就说我是人不”,并鄙夷男人们把找小姐的事情满大街宣扬却“不以为是丢人勾当”。在这样的追问之下,她找的是“人”,是“灵”,“我”反倒只剩了“肉”,这令想要高举道德大棒的“我”相形见绌,不由地溃败下来,“火气开始变换成密麻麻的心事”,一下子失去了咄咄逼人的攻势。结尾处,“我”蹲在高处,远远地“抽烟,看我的家”,充满了无奈和眷恋。

王威廉《第二人》

符号的暴力

现代生活充满了各色各样的“符号”。王威廉的小说《第二人》(《花城》2012年第1期)以一种哲学的高度审视了“脸”这个特殊的符号,在曲折、别致、看似荒诞的情节中进行了一次思想的跋涉。“我”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劫持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在一座废弃的电影院里见到了幕后的操纵者“面具人”。原来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刘大山,因为被汽油烧坏了脸,自小便有一张彻底毁灭了的、“狰狞如恶鬼”般的面容。正是凭着这张脸的“威慑力”,刘小山一步步飞黄腾达,成为一个亿万富翁,拥有了产业、豪宅、私人飞机等巨额资产。“恶”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能量,他因此对脸的威慑力深信不疑,并概括出了“威慑性滋生恐怖、恐怖滋生权力、权力带来财富”等一整套“人生逻辑”和“哲学”。然而“没有人能够抵御住这张鬼脸带来的恐惧与丑”,包括他自己。他陷入了极度的空虚中,他需要有人做第二个他,便精心策划了这场劫持,用巨额的报酬加暴力让“我”毁容,以真正理解他、理解“脸的涵义”。在最后时刻,“我”突然想起了庞德的诗句:人群中幻影般浮现的脸/潮湿的黑树枝上的花瓣。与魔鬼签署了条约之后,“脸”究竟是“坠入深渊”还是获得了新生?这个匪夷所思的结局以一种现代主义的方式,完成了对生活的玄思和诘问,也是对恶的力量的隐喻性反思,小说中充满了剖析与反讽的叙述。 (刘凤阳)

2012-02-27 1 1 文艺报 content33039.html 1 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