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少数民族文艺

神秘传奇辉映的民族品质

——读觉罗康林《喀纳斯湖咒》

□冶进海(回族)

如果仅仅从悬疑、恐怖、神奇等方面注解觉罗康林的长篇小说《喀纳斯湖咒》,会显得过于单薄。诚然,这是一部浸透新疆广阔大地的生活画面、读来如临其境又步步惊心的神奇之作,迥异于当下袖手谈心性的文人作品,也逃离了流行到一塌糊涂的穿越玄幻之类的小说。在这一部将现实和看似幻想的神奇融为一体的作品里,充满着对人类和大自然、科学与神秘共存并进的深沉思考,展现了古代图瓦人民族信仰中高贵的人文情怀和当下的精神失落。

北大毕业长年从事记者工作的觉罗康林,以其深厚的生活基础和丰富的语言背景,打造出了这部文字风格独特的精品之作。小说从寻找一张照片上的石头人头着笔,在作者“我”寻找石头人头的过程中,遇到了贪财的图瓦人巴勒江,由其了解到最近发生在喀纳斯湖边的种种神秘事件及喀纳斯湖怪的传说,由此探究得知,在新疆考古院里出现的长相怪异的小黑狗,接二连三深夜中能听见的毛骨悚然的小孩儿哭声,双眼如两只黑洞般的骑马的老人,都与这个因为图瓦人祖先猎杀小熊而延上千年的喀纳斯湖咒有关。在这一系列扑朔离奇又互为关联的神奇故事中,我们读到了图瓦人的生活方式、喀纳斯湖边的广阔风貌与人文历史、新疆很多民族的传统文化习俗。最关键的是,我们读到了一种灵性的世界观,在物我合一的神秘中体验自我与客观世界的关系。

中国古代的名著《史记》《东周列国志》《西游记》《红楼梦》中,不乏神秘文化的色彩。宫崎骏动画中的《龙猫》《千与千寻》都创造了一个神奇的非现实世界,表现出带有孩子气的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电影大片《哈利·波特》《指环王》《阿凡达》等,也有类似探讨人与自然(灵性世界)关系的主题。《喀纳斯湖咒》通过对宇宙暗物质、蚂蚁等生物的独特感知功能的讨论,以及发生在他人与自身经受的神秘事件的叙述,活灵活现地描述了一个异于常规思维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强调着与自然的和谐、沟通,各生物之间的平衡。不管真假如何,至少从另一个层面,让我们感知到,如果地球一片荒芜,大自然母亲被杀死,人类离末日想必就不远了。人只有在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大自然中,感知万物存在的价值,才能领受生命的真谛。

喀纳斯是世界未解之谜,期待着人们解开。《喀纳斯湖咒》并没有直接去解答喀纳斯幽深的湖底里潜藏的秘密。它只是从图瓦人的古老传说中,用艺术化的形式,表达了对喀纳斯水怪的另一种读解。当然我们不能把它理解为惟一的正确的解释。但我们要了解到,艺术作品在创作中往往借助古老的神话、传说、宗教、仪式、信仰等,反映原始生存状态和心态的诸多元素,来反衬现代人的生存境遇。喀纳斯湖怪之所以这么引人注目,百般探究,是因为它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所具有的神秘不可测。也就是说,现代科学自有其局限性,加上现代工业社会造成的人类焦虑、冷漠、疲惫,心灵难觅家园,这使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过去被理性所蔑视的“原始”和“野蛮”的东西,也有其合理的一面,原始人利用自然生命生存状态的东西,能直接从自然中领悟到神秘与神圣。现代人只有感觉到万物共有的灵性世界,才能摆脱极端物质主义的痴迷。《喀纳斯湖咒》中的巴勒江,就是一个贪财的家伙。而他的奶奶,对灵性的世界充满了崇敬与沟通。所以这部小说,并不是完全凭空创造出来的,而是对现实一种夸张化的隐喻式再现。

不过,需要申明一点的是,首先这是一部好莱坞影片似的小说,好看,充满传奇色彩,悬疑而惊恐,穿插孤胆的探险精神和不乏浪漫的情爱,但一切,最终落到宏大的人文命题,显示出卓越的精神品质。

2012-04-06 □冶进海(回族) ——读觉罗康林《喀纳斯湖咒》 1 1 文艺报 content33498.html 1 神秘传奇辉映的民族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