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专题

泥土芳香的携带者

□燕 标

每一位作家都会有自己钟爱的生活、想象的家乡、幻想中的人与事。土家族作家吴加敏的《花灯》以地域文化和小人物的喜怒哀乐贯穿始终,他用朴实无华的文字、满腔热忱地记录了秀山花灯传承的历史,把他想象世界中的一群热爱花灯的人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人生际遇展现出来。

尽管小说是虚构的艺术,但我以为小说的细节一定要真实可信。吴加敏笔下叫“白粉墙”的土家族山寨是重庆秀山一个真实存在的村落,白粉墙村地理位置特殊,村民热爱花灯曲调音乐。故事的描写围绕着一家四代与花灯的不解之缘,以及白粉墙人的爱恨情仇展开。《花灯》既写了一个人的编年史,又以曲折多样的故事构建了一部关于这个村庄的另类编年史。

吴加敏是位有想法的作家,他的小说以小人物刻画大时代,以个人面对群体,以人的尊严和生活态度,以人生的起起落落,以及时代的变迁,构成了整部小说的魂。他是一位执著的垦荒者,耕耘在渝东南这片沃土上,无论外界怎样的喧闹,一幅丰收在望的景象已初见端倪。

苗族作家何炬学的《摩围寨》是一部虚构出来的小说,18个故事都发生在同一空间,是由相对独立又相互关联的短篇结构而成的小说集。30年时间,一群生活在摩围寨中的人朴实、善良、智慧、勤劳,一切都是平和的,让人们充满了想象,充满了渴望。但现实生活又是怎样的呢?理想境界与现实生活的对照才是作家想要告诉读者的。人心思善,但社会复杂,必须教育孩子要有善良之气,但要让孩子认清社会的复杂性,这便是他身为作家的责任,他要以小说的形式虚构美丽、刻画真实。

何炬学有多种身份,教师、官员、诗人,又是小说家。有些诗人在后期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小说创作,阿来就是其中之一。以诗人的激情和视角,以官员的身份和感悟,以教师的诲人和良知,是他小说创作的丰富多彩的一个“武器库”。

苦金也是一位从事过教育、民族宗教、企业、政府机关等方面工作的土家族作家,这种丰富的人生阅历无疑为他的创作铺垫了厚厚的基石。《残树》是一部中篇小说集,共收有《残树》《老根土》等5部中篇小说。苦金立足于民族文化的土壤,黔江是他丰厚的创作源泉,土家族、苗族人民的生活给了他丰富的营养。从他的小说中可以看出,他吸收了许多国内外小说家的文学创作技巧,不是简单的拿来主义,而是融会贯通,与他的生活经历组合后再造一个精美的器皿,呈献给读者,让人赏心悦目,相当可贵。

我很欣赏民族特色浓郁的《遥远的炊烟》,他将山水之美、人物之美、民族风情之美融为一体,但却是以悲剧之美作为底色。我读过他发表在《民族文学》上的短篇小说《哦,沉香木》,那是一篇关注社会、关注人生、关注现实,同时又注重从现实题材中发掘深刻内涵的好小说。苦金是一位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作家,也是一位善于写人物的作家。他的中篇小说集《调研员王克舒》,写一位政府机关的调研员,《遥远的炊烟》描写的是一位正走进青春的少女春子,而《残树》中的主人公岳胖子这个人物,揭示了人在金钱与美色中应如何行走。

现在居住在城市里的作家缺少这几位作家拥有的泥土芳香和民族情感;而重庆少数民族作家的作品不缺文学技巧、语言、哲思和生活,而仅仅是少了些跳出大山阔水的开阔视角和站在长城上看事物的高度与气魄。在重大题材的把握上,在关注现实的功夫上还需更加深思熟虑,小家碧玉固然可人,但缺少大家闺秀的大气、睿智和眼界。重庆的少数民族作家群目前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创作水平也很整齐,但放在全国这样一个平台上,尚缺领军人物。但有一点我相信,有你们的坚持与更高的追求以及重庆市作协的支持,重庆作家会有新的更大的进步。

2012-06-01 □燕 标 1 1 文艺报 content31074.html 1 泥土芳香的携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