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导演的动画电影《刺痛我》,讲述了两个满怀梦想的打工仔混迹大城市的故事。他们背后是闭塞的老家,如果待不下去了,就掏出口袋里剩的最后一点钱抽身回家,养猪种地;他们面前则是大都市冰冷的柏油路,即使在城里没有任何安身立命的依靠,他们也仍然乐意把梦想寄放在这里,“要在城里混出个样来”——拥有房子,变成富人。只是,这一腔梦想,就像是一只轻飘飘的气球,被现实一挤压,就碎成了许多片。
单从技术上看,《刺痛我》并没有多少新鲜之处,甚至可以说,全片都是非常简单的2D技术,此片的重点并不在此。导演的国画修养使得画面的景致点染上了空旷和寂寥,他刚学钢琴不久的儿子弹了片头曲,那是一段低沉而不和谐的旋律,压抑得就像潜伏在意识深处的黑色噩梦。配音演员的普通话略带口音,语调麻木,没有任何修饰和大起大伏。因为原画帧数过少,导致人物动作不连贯,但这也仿佛形成了一种风格。这种洗尽铅华的美感,很好地衬托了剧情。
主人公张小军是个失业青年,他有一颗善良到有些木讷的心,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把最后一笔工资让给了自己得糖尿病的师傅,随后他遇到了一连串被拒绝、被误解的经历,他也错失了回到老家的机会。从此,他的人生也像自由落体一样跌到了最底端。为了金钱,他和同伴企图敲诈一个富人,却不知道那个富人已经因为自身的贪婪陷入了圈套。当同伴死去,他抱着捡来的50万元钱一路狂奔时,内心里似乎有某种东西醒来了,他扔下箱子,上了墙头,茫然地看了一眼月亮,再看一眼黑暗的远处,终于抬起脚,跳了下去……
看到这一刻,我不禁心生苦闷,人人都在拼命向着更高、更远、更富有前进,这些目标中有多少是脱离实际和偏离良知的,也许我们根本无暇去顾及。究竟是我们在追求梦想,抑或是梦想主宰了我们,就很难说了。
希区柯克的电影《擒凶记》里有一首配乐,与《刺痛我》表达的意趣颇有几分神似,只是一个是用冰冷的面孔咆哮宣泄,一个是饱含了沧桑的伤感轻语。那首歌的歌词大意是这样的——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我问妈妈:“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漂亮吗?富有吗?”她对我说:“世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吧,我们不能预见未来。”当我长大并坠入爱河,我问我的心上人:“我们将来会怎样呢?每天都过得幸福吗?”爱人对我说:“世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吧,我们不能预见未来。”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问我:“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英俊吗?富有吗?”我轻声回答:“世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吧,我们不能预见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