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容易引起人们对生命的思考。这是世界的原色,是我们生活的背景。我看《火枪手》,似乎在看动态的影像,有矛盾、有交流、有犹豫、有兴奋、有期待,还有一群人根深蒂固的恐惧。
李晨去贵州芭沙火枪部落,他在苗寨看到一群有点土气的男人,肤色、表情、步履、言谈,都不时尚,惟一不同的是他们手中的火枪,那褐色的枪身、锃亮的枪管,还有握枪的姿态,默默张扬着尚武精神。而尚武精神,应该是男人的亮点。
李晨很敏感,他发现了故事。
世界和平是大趋势,是我们真正的梦想。李晨依然疑虑,和平的元素难道是妥协、胆怯、退守、投降?一个民族的尚武精神一旦委靡,这个民族就到了危险时刻。李晨用画笔说明了这个问题。
对于画家来说,先验的体察固然重要,然而,细节的生动与鲜活,才是艺术的语言和落实。李晨的眼睛里有“人”。人,是不能挑战的,人是世界的全部,是和平的意义。因此,李晨的笔触,沿着苗民的生命经络,一点点进入内心,他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揭开一个民族的精神秘密。尽管难度很大,李晨无所畏惧。
也许,这是一场战争的开始,前往战场一定不是开心的事情,要询问,要检查武器,剃头,吸烟,想问战场的地点,是期盼胜利,也是掩饰恐惧。面对战争,谁也不能做到大无畏,那是主旋律文艺作品惯常的基调,却不是真实的基调。当生命需要选择牺牲和活着的时候,人们都会产生联想,那一刻,许多想法在内心交织,包括痛苦与绝望。
对这样的痛苦与绝望,我们需要尊重。
李晨画人,依然尽心尽力地表现形象的真实,但他更为看重形象的内心世界,他觉得,这个世界更接近艺术和艺术家本身。
人物群像的调度不容易,看《火枪手》,似乎是在凝视一个静止的舞台,鸦雀无声的舞台,没有台词,没有动作,人与人的交流依靠的是眼神和感觉。李晨的高明之处正在这里,他俨然是一位成竹在胸的导演,他分割着不同的场景,用追光捕捉人物形象细微的动作。他只提出问题,而不回答问题。他说,观众心中的画不属于画家了,他们怎么想都行。如同禅语,机锋敏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