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版:艺谭

创新是她持之以恒的目标

□姜志涛

《美丽人生》

对排演现代戏、对舞台形式的探索创新,在戏剧界、特别是京剧界还是有很大的阻力,动辄就会被扣上颠覆传统的帽子,有些人甚至把戏剧不景气、观众流失,都归罪于搞现代戏。新时期以来戏曲现代戏的创作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批评、责难之声一直喋喋不休。刘子微就是在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选择了这条艰难的探索之路。

她生于梨园世家,从小学习京剧,对传统戏太熟悉了,她常演的传统剧目有《春秋配》《玉堂春》《白蛇传》等,但老戏老演,老演老戏,成了戏曲从业者和观众一个共同的心结。刘子微任院长后清醒地认识到,剧种要发展,剧团要生存,必须要有好戏,演什么,排什么就成了关键问题。武汉女作家池莉、方方的小说深深吸引了她,火热的现实生活、鲜活的人物性格、曲折的故事情节、深刻的人生思考让这位年轻的院长果断做出决定,就演丰富多彩的武汉生活,就塑造性格泼辣的汉口女人。于是池莉的同名小说《生活秀》被搬上京剧舞台。创作过程肯定很不容易,但结果还是出人意料,在全国产生热烈反响。刘子微回忆创作过程时坦言:“当时压力特别大”,“怕观众不喜欢,不认可”。她还说自己“两年之内哭了不下百次”,为了展示决心她还立下军令状:“若不成功便自动辞职”。由此可见搞一部现代戏多累多难。我觉得让她为难的,不是普通观众,而是号称内行的戏迷和圈里人,我们经常能看到有些专家打着捍卫传统的旗号,对创新剧目横挑鼻子竖挑眼,什么“京剧不姓京”了,什么“没有传统程式”了,什么“话剧加唱”了,等等责难,不一而足。让我们冷静思考一下,全国各个京剧院团都能演一大批拿得出手的传统戏,各个流派的继承人也都能演一大批流派创始人的代表剧目,几十年来这些经典剧目的演出从未停止过,但结果如何,观众依然寥寥,剧场照样寂寂。危机四伏的现实,让刘子微这样有责任心、有使命感的管理者、艺术家们心急如焚,他们不甘心把有深厚积淀、有悠久历史的京剧送进博物馆,成为供人把玩的文物。于是刘子微旗帜鲜明地追求探索、创新,无论是她自己的舞台实践,还是领导剧院的艺术生产,创新是她持之以恒的目标。经刘子微的不懈努力,她们在探索、创新的征程中已经取得了丰硕成果。新戏的成功吸引了一批新观众,也开拓了新市场,靠自己的打拼,创出了自己的品牌,也有了自己的代表剧目,不再靠啃老来维系生存。刘子微说:“京剧虽然是传统艺术,继承固然重要,但发展同样重要,时代感是我很看重的。”她正是沿着京剧前辈不断探索创新的步伐前行,才取得了今天的辉煌。

翻阅刘子微的简历,看到她获奖情况的介绍令人敬佩赞叹,戏剧届的所有奖项几乎尽收囊中。京剧界人才济济,为啥她能成为最年轻的获奖者,说明她付出的努力超出常人。和所有从小学戏的孩子一样,刘子微为了练功、学戏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和泪水。她10岁进戏校,每天勤奋练功,认真学戏,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毕业后分配到武汉京剧院立即受到重视,成了最年轻的主演。1990年,刚刚20岁的刘子微在剧院创排的新剧目《洪荒大裂变》中担纲主演,饰演大禹的妻子女娇,她青春靓丽,妩媚动人,嗓音甜美,韵味浓郁,立即引起观众和同行的关注,都认为这是个前途远大的好苗子。阅读有关文章,才知道在躁动不安的社会风气影响下,刘子微曾一度离开了自己珍爱的京剧,去唱流行歌、拍影视剧,甚至还去商海试水,经过一番折腾,几年蹉跎,最后这位离“家”出走的孩子,还是回到魂牵梦绕的故里——武汉京剧院。游子归来,更感受到家的温暖、事业的重要,她要用勤奋加刻苦,来追回流逝的时光,重振事业的辉煌。

任何成功者都离不开“勤奋”二字,刘子微也不例外,管理剧院要靠勤奋;排练、演出更要靠勤奋。她的每一次成功都是由汗水和泪水相伴,以《三寸金莲》为例,该剧让她顺利摘取了梅花奖的桂冠,但她付出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戈金莲是位小脚女人,为了演好这个人物,她用了近一年的时间练“跷功”,过去戏班花旦演员从小练习踩跷,相对来说会容易些,等到成年以后再练就非常困难。刘子微迎难而上,而立之年的她练的是硬跷,双脚插入鞋中就像上刑,起初站一分钟,脚趾都钻心地疼,再疼她也咬牙坚持,日常生活中她都踩着跷,渐渐的一双脚变得红肿,两侧脚骨外突,脚趾变成青紫色,她还是咬牙挺着,终于能站立、行走了,并且从1分钟到10分钟再到1小时,最后在舞台上行走自如,翩翩起舞。梅花的芬芳是由苦和累培植、孕育的。

《生活秀》刘子微饰演女主人公来双扬。她准确细致地把握来双扬的性格特征,剧中以“创业”“护街”“守店”为行动主线,演绎故事,展开冲突。京剧中的来双扬与影视剧相比更具鲜明的个性和女性的魅力,张扬了这个人物善良、干练、独立、时尚的特点。刘子微在塑造来双扬的性格时分寸感把握得恰到好处,既有美丽、可爱、干练、坚韧的气质,又有平民、市井俗气的陋习;既有干练泼辣的特征,又不失美丽善良的本性。刘子微用恰当的手段、诸多的细节来表现这个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使来双扬这个人物变得立体、鲜活、质感。

刘子微曾坦言:“我就是来双扬”。这话很真诚,生活中的刘子微很像剧中的来双扬,同样美丽、善良,敢爱敢恨,有魄力,敢担当,看戏时我甚至觉得刘子微的表演很本色,她就是在演自己,我这样说丝毫没有批评的意思,正因为她对来双扬有深切的理解,才能把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表现得那么真实准确。刘子微具有来双扬一样的宽广胸怀、顽强毅力和聪明才智,因此她把武汉京剧院经营得生机勃勃。

2019-05-31 □姜志涛 1 1 文艺报 content49802.html 1 创新是她持之以恒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