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和创作文学作品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除了写作,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我如此愉悦。
回顾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文学阅读,《青春之歌》《红岩》《林海雪原》《李自成》《金光大道》等经典文本,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记忆。而这些记忆无疑是我怀揣文学理想和追求英雄主义、爱国主义的源泉。我从事写作算起来有30年了,白话文写作发展到今天,技术问题早已不是问题,随便谈及哪一位作家,似乎都各有所长,但这正说明了当下的文学“有高原,缺高峰”,换言之,就是没有文学大师。从历史上来看,中国无疑是文学大国,几千年来出现过许多伟大的文学高峰。
我个人的创作生涯中,诗歌、散文、小说、电视剧和电影剧本等题材的文学作品都有涉猎,创作总量约达500余万字,电视剧作品多次获得国家级奖项,但最令我满意的还是短篇小说。我更希望自己能以一个作家的身份为人所知,尤其是擅长于短篇小说的作家。我更看重文学写作的精神追求,于我而言,这种追求是一定要坚守的。
在还没有完全弄懂小说为何物的时候,我就开始了短篇小说的创作,仿佛一个男人还不了解女子,便猴急地结了婚。那时候以为小说很简单,短篇更不在话下,随便一写就会发表,或者一不小心就会因此出名改变命运。接连几封退稿信告诉我,小说不是那么好写的。失败的滋味当然还铭心刻骨,但就像历史总愿意书写好的一面那样,我也愿意回忆写作之初的美好冲动。夜深人静了,身体总憋着一股劲,或者说一口气,它需要倾吐出来,释放在稿纸上。吐这口气不需要太长时间,只一个晚上,也不需要太多的笔墨,只20页300格的稿纸。这便是我心目中的短篇小说。
据我的经验,短篇小说可称得上是一种快乐的形式。首先它的篇幅短小,不需要太耗体力,在兴奋点还没有消失的时候就已经完成,所以常常给人以饱满、激动和完美的印象。其次它是自由的,任何一个刹那的想法,都可以变成短篇小说。特别是现代派小说被读者接受之后,短篇小说更是获得了形式与内容上的极大自由。再次是它能给人以成就感,无论长短,它毕竟是小说,况且世界上还有几位赫赫有名的短篇大师作为榜样。于是乎我这样的懒汉,终于找到了借口,在没有写出大部头之前,无端便有了良好的感觉。如果说我在写长篇或者中篇的时候倍感痛苦和劳累,在写短篇的大部分时间里却感到轻松和快乐。
在阅读人群和阅读时间都越来越少的今天,短篇显得尤其适合,它就像小说的浓缩液,能最大程度地去掉废话,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给读者以小说的全部享受。所以,我认为短篇不仅是一口气写完的,它还必须能够让读者一口气读完。 除却短篇的形式之外,地域文化的内容也是文学创作的重要养分。每一种地域文化都是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几千年来,许多伟大的作家作品与其传播的地域文化在历史的长河里依然闪耀着熠熠光辉。我本人的小说创作,大多取材于贵州。贵州的文学创作,是以短篇小说见长的,从蹇先艾到何士光,几十年以来代表了贵州文学的最高水平。就我个人的创作经验而言,在贵州题材中我比较偏重于出生地黔东铜仁市。贵州府志曾这样赞誉铜仁:“黔中各郡邑,独美于铜仁。”铜仁地处武陵山脉主峰梵净山脚下,是属于山美、水美、人更美的那种地方。贵州建省仅六百年,铜仁府原隶属于湖广行省的武陵郡与黔中郡,属楚文化范畴。我的小说带有楚味,也是一种必然。如果要举例的话,短篇小说《短河》《敲狗》《村长唐三草》,中篇小说《白多黑少》《水晶山谷》便是楚味的代表。文学与地域属于母子关系,换言之,母亲的文化性格关系到儿子的品质,而民俗民风、行为方式、语言特点,确定了文学的味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