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未尽冬已至,恍惚间已经来到2020年的冬季。2020年真是特殊的一年，光阴似箭、恍如隔世这样的词，在今年体会得淋漓尽致。在我4月份的日记里，还记录着我从1月中旬去美国后滞留的日子里，分隔在中美两地的家人们各自家庭的经历和见闻（见《文艺报》4月10日3版《滞留美国80天的日日夜夜》）。那时，我盼望着不断改期的行程能在4月底如期启程。不曾想到，9个多月过去，几乎轮了一个四季，我才踏上了回国的归程。
新冠疫情暴发以来，美国三大航空公司从2月相继停飞前往中国内地的航班，原本2月5日的回国机票，依次被改为2月18日、4月30日、6月4日、7月4日、8月4日、8月24日……10月24日，在这无数次地被取消和修改期间，国内疫情得到了控制，美国的疫情却不断加重，乘着火箭升到了10月中旬的830多万确诊病例、22万死亡的记录。作为防止境外疫情输入的手段，民航总局“五个一”政策（一个航司一个国家只保留一条航线，一周最多执行一班）保证了国内疫情控制，但回国的路也因此变得艰难。这期间，朋友的归国故事可谓五花八门：好友燕燕的嬢嬢5月初从纽约搭东航回沪，机票花了10万元；同事的中学同学一家在5月中旬花了32万/人飞回上海，这是我所知的最高记录。我的内心其实已经做好明年才能回国的准备。
住在附近拉克路上的一对来自福建的谈姓退休夫妇，去年9月12日来新泽西探望他们的独生子，滞留如今已经一年多。从5月份起，他们一会儿高兴地说儿子帮他们改签到了美联航10月5号旧金山回国的机票，过几天又沮丧地说被取消了；一会儿说国内的侄子帮助买到了10月29日东航肯尼迪机场直飞香港的机票，再转机回厦门，过几天又说退票了，因为按照政策得在香港隔离14天，然后回厦门再隔离14天；后来又说买了东航肯尼迪机场直飞上海的票，但是又被取消了。总之，回家的路，有些艰难。
新泽西的华人很多，华人圈里对家里有滞留亲戚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我也从最初的“很快就要走的”局外人调整为打持久战的状态，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中。
为了外甥小宁上中学，姐姐买了樱桃山市的一处房子，可从5月起姐姐就在发愁，因为疫情以来搬家公司都不营业了。樱桃山华人教会的执事小郓夫妻得知了，联系了开餐馆有货车的教会会员阿妹，阿妹带着儿子和一位大个子的餐馆员工，小郓夫妻带着上高中的儿子开着自家的皮卡，在6月初合力义务帮忙把大件家具搬到新住处并安装妥当。搬家那天小郓一家还把小宁带到家里玩，等我们收拾得差不多了才让我们接小宁回家。完成了搬家，小宁得以及时地在新学区的贝克初中注册，成为了贝克初中的一名新学生。
刚到新的住处，习惯每天散步的我们到附近的山上散步。隔壁邻居建议我们别走远了，且一定要带上手机，我们有点不以为然，结果那天在毒辣辣的太阳下，没带手机的我和爸妈迷路了。路上遇到一位50多岁的白人女士正在整理花坛。听说我们迷路了，她用手机在谷歌地图上查路，得知爸妈都快80了，执意要先生迈克开车送没戴口罩的我们回家。彼时5月的中国疫情正在严重，很多人不愿意和中国人接近，他们却毫不犹豫地开车送了3个迷路的中国人回家！
值得一提的是八九月份微信在美国经历的“一波三折”。8月26日，特朗普签署行政令，称微信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将在45天后禁止任何美国个人或实体继续和微信及其母公司以及其任何关联公司发生任何交易。9月20日，美法院法官比勒叫停了特朗普下达的禁用微信的命令。他在裁决书中写道：“微信是美国华裔和美籍华人社区的虚拟公共场所，并且（实际上）是他们惟一的交流手段……禁止微信将使人们丧失在该社区交流的机会，限制了他们的言论自由权，违反宪法第一修正案。”
这45天的过程中，美国的华人群一直在讨论怎么解读这个禁令，纷纷开始寻找预案，但是显然和国内亲友的联系将直接受到影响。我虽滞留美国，几个月以来的国内工作一直没有受到影响，一旦微信不能使用，真是会非常不便！这件事的反转使得所有在美华人大大松了一口气。尤其对我来说，归国健康申报用的健康码国际小程序也依赖微信，假如微信不能使用了，中国领馆就只能通过邮件来颁发回国许可了。真是感谢美国法官坚持正义。
随着美国总统大选的临近，我注意到很多当地人的房子前面插着蓝色的小牌子，上面是一行大字BIDEN和一行小字HARRIS，这显然是民主党拜登的支持者。有的房子外面的牌子上写着“按照Ruth告诉你的来投票”，字下面是已故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鲁斯·金斯伯格戴在法袍脖子外的标志性颈饰。金斯伯格是反对现任总统连任的，所以插这个更委婉的牌子的也是支持民主党的家庭。插着这些牌子的房子都是美国人的，华人家庭很少显露政治倾向。
9月开学之前，每个家庭都收到学校的通知，每个孩子要提前选择是在家上网课，还是一周三天在家上网课、两天去学校上课。结果临近开学，由于樱桃山市学校的全体老师们抗议，所有学校还是继续网上教学。只有集体的体育活动，比如足球篮球课程，或学校乐队的训练，才由校车统一接去，孩子们在户外戴着口罩进行这些课程或者活动。
樱桃山市的所有学生每周可以两次领到免费的食物和饮料，每次都是一塑料袋食物加一罐牛奶。据说这里的学校自3月中旬居家上课后就开始发放每周两次的免费食物，而以前我们在玛尔顿市的学校则没有。因为樱桃山的物业税远远高于玛尔顿，美国的物业税很大一部分是给学校的。也许是这个原因，并非所有的城市都为学生免费发放食物。
10月开始，网课日程从原来的下午3点结束提前到1点就结束。家长们患得患失——原来网课时间长，有家长抱怨孩子们电脑用多了眼睛受影响，改为1点下课了又抱怨孩子们课外时间太多了，家长需要管理孩子的时间增加了……同小区的银川人美萍每天两次遛狗，跟她遇到了总会聊她已经上大学的儿子。美萍也抱怨，以往圣诞节前才放假，现在感恩节前就放假，可是学费和住宿费都一样交了，而且儿子回来了做饭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顿顿得有好吃的才行……虽然抱怨，但言语里透出的都是满满的爱意。
9月底开始，新泽西南部的树叶开始变色，红黄绿同时存在，蓝天下色彩缤纷的树林和树下铺满的五彩落叶，是一幅异常美丽却又含着淡淡忧愁的秋景。
10月17日，一个周六傍晚，吃完饭全家一起散步，在拉克路看到一家人的房子外面停了十几辆车，后院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居然在办派对！我们不由得加快脚步，飞也似地赶紧远离了这个房子。其实，我们不时地看到有家庭举办类似的聚会，但这次是人最多的一次。
看到美国不断增长的疫情数字和自由状态，听国内亲朋讲国内疫情的完全控制和高度警惕并井然有序，妈妈感叹，虽然美国看起来在严重的疫情下依然自由，可是疫情一直不能控制下来，更多的方面受到了影响，疫情何时结束也让人忧心。父母的中国护照8月就过期了无法办理更新，很多类似的重要功能也这样遥遥无期地被按了暂停键。有了个人的小自由，失去的却是全民的大自由。
随着中美航班的增多，国家又出台了新的政策。9月15日起，从美赴华旅客在登机前3天，需要完成核酸检测。国内第二天甚至当天出结果早已不稀奇，但那时很多国家包括美国常规的核酸检测至少需要一周才能出报告！很多人希望赶在9月15日之前回去，同事说他的朋友花了5.5万回沪了。不久，美联航发布了重要消息：10月21日起，美联航恢复中美旧金山和上海浦东机场之间直飞的航班，每周运营四班，不需从韩国经停。2020年10月22日到达的UA857将是疫情以来第一个恢复直飞中国的美国航班！
就在我已经彻底不抱希望的时候，破天荒地接到美联航客服打来的电话，问是否确认10月24日从纽瓦克飞旧金山转机回沪，我毫不犹豫地确认了。之前都是收到航班取消的邮件通知，然后自己打电话改签，从来没有收到过电话，所以感觉到了不同。果然，到了接近出发的一周前，还没有取消的信息，这下开始严肃认真地对待回国这件事，列出了要做的事情清单，抓紧一一落实。
头等大事就是核酸检测，如果没有登机以前3天内有效的核酸检测阴性报告，以及中国领馆的HS二维码，是无法登机的。找哪里的检测机构检测，怎么确保在23日得到HS二维码？姐姐和我做了很多功课。小宁听到我们的对话，难过地说：“二姨，你真的要回去了？住了这么久，我们已经习惯了，不想你走了。”
起先联系了一家在华人群里宣传的检测机构，说保证24小时出报告，收费标准是200美金/人，上门另外收费，但是临检测前对方却有了变动。姐姐立刻开始找别的途径，商量后选了另外两处地方进行双保险，两处都是2-3天出报告，一家是250美金，另一家是139美金。为什么没有考虑节约费用选便宜那家做两次呢？因为我们上网查到有人反映其检测报告上只有采样日期，而领馆的复核一再强调的是必须有报告日期且在起飞前3天内有效。
好事总是多磨。10月下旬，这里常起大雾，如果纽瓦克到旧金山的24号航班因大雾延迟起飞，到了旧金山赶不上后面的航班，二维码过期就麻烦了，只能重新飞回纽瓦克。天啊，下次能改签到哪一天就遥遥无期了,而且又得重新做核酸检测……眼下真是环环相扣，每一步都不能有闪失啊！
为了让核酸检测在起飞后保持最长的时效，我们选在20号去做采样，22号傍晚收到了检测报告。一看，139美元的那个检测果然没有报告日期，只能用另一家诊所的报告上传。防疫健康码国际版上的核酸检测申报，需要填写和上传的内容很多很多……怕自己有任何差错，叫来姐姐和我一起核对了好几遍，终于在晚上11点多等来了回复：“您已成功提交，管理员正在进行人工复核，请耐心等待结果。”
第二天一早，赶紧进入小程序查结果，8点没有，9点还没有。终于到9点34分，收到微信通过复核的通知。立刻进入小程序，看到绿色动态的HS二维码出现在眼前，不由激动地叫出声来，但是同时也叹了一口气：这下真的要走了。家人和我自己都心情复杂，既知道应该回国了，但又深深不舍。
在得到美联航的主动联系后，我曾去找了福建谈姓夫妻，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同行，因为他们不会说英文，我可以照应他们。结果他们在无尽的等待后已经不相信回程票可以改签，主动退票后，每人花了16000元通过代理买了10月24日大韩航空执飞的由纽瓦克飞仁川的机票，25号晚上将在仁川住一夜，26号上午接着飞厦门，去厦门隔离。由于在仁川过夜，他们的核酸检测则必须在22号早上去做。很巧的是，我们都在同一天飞离美国。
要走的前一天，小宁睡觉的时间往后拖了又拖。千言万语后小宁终于睡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怎么能不担心呢？明天早上会有大雾吗？万一第一程航班晚了怎么办？万一在旧金山赶不上第二班飞机如何是好？本来也不舍，又担心离开后这边亲人的安全，复杂的心情交织如麻。夜里2:15闹钟响了，微波炉热了母亲留好的饭菜。父母都披衣起来了，默默地陪着。吃完饭上楼去看小宁，可爱的小宁睡得很好，拍了拍他睡红的小脸，不得不离开。姐姐已发动了车子等我，我跟父母抱在一起，依依难舍，泪水不禁涌出……父母留在此，疫情又如此严重，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可是在上海有工作，不能不回去了。泪眼中挥手而去，车轮在黑夜里沙沙地前行。姐姐默默地开着车子，她和我一样舍不得这一刻的真正到来。
也许这复杂交织的心情作祟，过安检时，我居然丢下一个还没从安检机器出来的箱子就走了，幸亏找了回来。终于上了飞机，感恩这个早上竟然没有大雾。
等待转程登机时，背后那对夫妇说他们从去年11月份到现在才回国，航班不知道取消了多少次，我心里暗想：想必今天UA857上每一个乘客都有类似的经历和故事，走过的都是漫漫回国路。这时开始了反复广播：今天我们需要3个志愿者，放弃搭乘今天的航班，我们将为每位志愿者发放1000美金的旅行券，旅行券一年有效，还为每个志愿者提供今晚的酒店住宿和餐饮，改搭明天同一趟航班去上海浦东。广播了几次以后变成了需要4名志愿者。1000元的旅行券，在过去的平常日子里可以买到上海到纽瓦克的来回程经济舱机票了，可是这个志愿者得首先保证核酸编码的有效期到25号下午。现在国际旅行受到这么多的限制，而且加州疫情原本就严重，停留一天都意味着风险，这几名志愿者很难招到呢！
待机舱门关闭，我们看见周围有零星的空位，并不是满员。后来听人说，民航总局要求每个航班有一定的空位率，而美联航怕有人临时走不成造成空位率高可能先多售了座位。航班终于起飞的时候，内心很激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要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了。
这次行程里面，有一对母子的防范工作让我印象深刻。小男孩一直戴着口罩和大框泳镜，供应餐饮后，年轻的妈妈从脚下的包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薄膜，把男孩完全罩在里面，男孩这时才取下口罩和护目镜吃吃喝喝，一边看他的iPad。然后轮到妈妈在薄膜里面吃饭。一路上薄膜罩子用了好几次，中国妈妈的良苦用心让人赞叹。
终于降落浦东机场了，机长播报说当地时间是下午4：45。相隔了9个月，终于落地浦东机场，那一刻，实在没有合适的语言能够表达百感交集的心情。
下飞机后，是一系列复杂的入境过程，扫码、健康申报、测体温、再扫码、做核酸检测取样、提取行李、联络点扫码、信息核实登记、去酒店隔离、隔离登记、分配房间、发放消毒药片、专人一一送入房间，整个过程有5个多小时。
进了房间才过了几分钟，就有人敲门，叫道：晚饭来了。晚上10:45还有人来送饭，而且是一入住就马上送到了，这久违的祖国盒饭真令人感到温暖。
很快我发现有位老外朋友N先生也在同一处隔离点隔离。对N先生来说，语言交流是个问题，无数次的扫码填报，有的是中英文，有的只有中文,他经常要打电话请中国助手帮忙。另外一位英国朋友斯蒂芬说他前一段时间也在这里隔离过，语言不通比较麻烦，纯粹的中餐饭盒吃14天对他来说也是困难。但是老外们都表示理解，说感觉到中国政府的大力投入和严格控制，才使得他们出去以后过着完全正常的生活，这在目前世界上其他国家都是不可奢望的。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中国是现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
N先生在浦东工作了十几年，持有居留许可证，因此他满足目前外国人的入境条件。他在浦东租房住，且单门独户，满足居家隔离条件，因此他选择了7+7的隔离方式，即头7天在医疗观察点隔离，若核酸测试为阴性，就可以转为7天的居家隔离。居家隔离需要所在街道居委会和警察提前做很多工作，比如暂时安装监控、张贴告示、通知邻居、上门测量体温等等，对快递派送和垃圾丢弃也有要求。N先生说警察和工作人员都说一口不错的英文，偶尔才借助一下手机翻译软件。他对中国政府的工作人员的高素质，整个上海的治理体系与能力的提高，以及本次疫情管理所体现出来的系统化智能化和制度化非常称赞。他们感叹，中国的安全是靠政府的巨大投入以及人民的自控所得来的结果，并不是靠运气好从天上自动掉下来的。
N先生很庆幸自己住在楼栋的最高层，可以最小限度地惊扰同一个门洞里的邻居。而我，则选择在酒店完成14天的隔离，宁愿自费多花7天的隔离费用，不想给街道、居委会和自己住处楼道里的邻居们增添惊扰。不过我还是接到了居委会的来电，告诉我有什么需求可以和他们联系。
我和老外们都互相鼓励，遵守隔离规定，安安心心，再过一周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
新泽西的姐姐说我走了以后气温急剧下降。人们为900万确诊人数、超过23万死亡人数而迷茫和担心的时候，我已经回到祖国的怀抱，无比轻松，感觉来到了美好的春天。
就在10月29日，中国驻美使馆发布了新的要求，为了控制疫情跨境传播、保护乘机人健康安全，自11月6日起，美国出发回国的乘客，在登机前48小时内，除了要完成核酸检测，还要做血清特异IgM抗体检测，获得双阴性证明才能申请并获得HS二维码。而从美国出发，经第三国中转回国的人员则还要获得第三国的双阴性检测证明，这就使得转机基本没有了可能。检测报告日期从72小时变48小时，使得直飞的难度也增大了。和姐姐同一个华人教会的小姑娘林玲，父亲去年12月去看她，结果被滞留到现在。我回来以后，林玲说她爸爸无比地羡慕。这个政策发布的第一时间，林玲就微信发来一个哭脸。我安慰她说有检测中心能在24小时出报告，你们会顺利的。结果话音才落，11月8日的国航CA988（洛杉矶-天津）的航班一共有5例美国输入确诊病例和4例无症状阳性病例，按照民航总局的熔断措施，CA988航班非常有可能被熔断一周，其奖励航班CA770（洛杉矶-深圳）则会被无限期熔断。对回国的新冠检测将更加严格。美国疫情继续恶化，回国路重新变得更加艰难。
在我隔离的尾期，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如火如荼，变化迭起。我交代姐姐不要出门，注意安全。她说费城共和党的抗议活动没有发生一起打砸抢烧，更加没有烧国旗烧警车这样的举动。姐姐的前老板比尔彻夜观看竞选计票过程，他是坚决支持拜登的，分分秒秒希望拜登胜出。现在他仍然忧心忡忡：按照我对自己国家的深刻了解，我真担心特朗普会把竞选结果反转。姐姐说虽然华人家庭不暴露政治倾向，其实大多数的美国华人关注的是竞选人背后所代表的政党的执政纲领和策略，而不是竞选者本人。
有人问我，隔离是不是很闷，难以忍受，是否有怨言。我说完全没有怨言，相比国家的投入，大量工作人员的付出，这简直不值得一提。没有个人小我的自由的小牺牲，怎么会有全民全社会的安全和健康的保障？
相反，亲身经历和对比了两国的不同，切实体验了祖国的安全后，我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幸运——在美联航断航后首次恢复直飞上海的第3天就安全顺利地回到上海！
11月11日，已经隔离结束后的我，站在外滩看着浦江两岸为第三届进博会而设置的璀璨灯光，跟周围的人们一起自由地、尽情地欣赏着美景，我多么想念美国的亲人，希望疫情能早日得到控制，父母能够及时得到新的护照，早点回到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我们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