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少儿文艺

像植物一样成长

□李东华

《小城槐香》是王琦继“小城系列”第一部《小城流年》之后的新作。“小城”二字让人想到萧红的《小城三月》,想到邓丽君的歌《小城故事》,天生就透着静谧、安稳的气质,缠绕着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对她的淡然而绵长的眷恋之情。“小城”在现实中的原型是“太原”,太原历史文化悠久,重工业发达,听上去不应该是“小城”,反倒是气质刚硬的大城。但在王琦的眼里它就是座“小城”,事实上,在一个小女孩的眼中,她所喜欢的所亲近的这座城的那部分,都是它最柔软的元素。小青子聪颖、好强,有个弟弟,在家是长女,妈妈是兢兢业业的老师,爸爸是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的边防军人,姥姥则是慈祥勤劳地守护着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家人,相帮相助的邻居,团结友爱的小伙伴、成绩优异的学业……这是女孩小青子的成长背景,周围的一切都给人一种安全感、安定感,这让她的成长笼罩在一种温情脉脉的氛围中。当然小青子的内心并非是一条没有起伏的无忧无虑的直线。她也有自己隐秘的心事,这当然都缘于她的好胜要强的心性,想和别的小伙伴一样获得跳班的机会,当成绩不如人时会暗暗地努力。因为爸爸不在家,作为姐姐,她又多了一份帮着妈妈姥姥分担家事的早熟。作者在描摹小青子内心时的分寸把握得特别好,纵然比其他小伙伴要成熟一点点,但也就一点点而已,并不会用力过度,是每一个小女孩都会有的那种想当小大人的心思。看到小伙伴们比自己成绩好了,会羡慕,会努力,但不会有破坏性的嫉妒,一切都刚刚好。这样的小青子,这样的童年,像小城里到处都洋溢着的槐花的香气,纯粹、透明、甜蜜、无忧无虑,也有一点点倔强、上进、懂事,就像大街小巷无处不有的槐树,尤其是晋祠里的古槐,坚韧、质朴、包容。当然一个小女孩在气质上怎么也不会像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槐树,但是她天天浸润在青枝绿叶间,不知不觉中,那样一种温婉、柔美中透着一丝丝的刚强的性格,也就在字里行间慢慢显现出来了。

《小城槐香》的文字特别清新、清丽、清澈,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见过的槐花,无论是白色的,还是紫色的,一串串的,素雅、矜持,香气很缥缈,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沁入心脾。《小城槐香》文字的感染力是润物细无声的,是无声无息地感染你的,让你想回到自己的童年,想回到自己的故乡,想到槐树成荫的安静的街巷里走一走,闻一闻槐花的香气。《小城槐香》并不会直接去写童年多么有趣,自己对这座城多么地有感情,可是那样一种静水深流的爱意就全在不言中了。

《小城槐香》每一小节的目录都是一个节气,这让我觉得小青子的成长同植物一样。植物得了山川日月的精华的哺育和风霜雪雨的洗礼,对于大自然的谢意就是默默地努力地成长,不去妨碍谁,也不计较种子是落到沃土里还是石缝间荒漠里,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该发芽发芽,该开花开花。那些微细的心事,很多还没有开口说出就凋落了,像那些被风吹落的细碎的花瓣。但也正是王琦以女作家特有的细腻,捕捉住了小青子那些一闪而过的情绪的波动,像一条细细的始终没有断流的小溪,自始至终在各种生活细节的下面潺湲,使这部散文化的、诗化的小说同时也有了故事性,有了节奏的急缓,文字也因为这种律动而活泼摇曳起来。

王琦是事业有成的出版人,有着出版人特有的能干与爽利,可是《小城槐香》里住着另外一个她,女孩子的美都不被打扰地绽放了,灵魂的香气在字与字之间缭绕着,无论什么时候打开这本书都是相宜的,焦躁时它让你沉静,沉静时它和你默默相视、会心一笑。如果你是个孩子,那么你会从中看到自己还在行进中的童年;如果你是大人,那么你会重新回到已经流逝了的童年。

2020-12-14 □李东华 1 1 文艺报 content57793.html 1 像植物一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