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我回到故里陕西省礼泉县,报效乡梓,首先拜望本土作家。当我踏进赵普东山间的庄院时,一惊,普东原来是农民!布衣低调,没有文凭没做官,一辈子守护土地,一辈子埋头做学问,造就自己成为学者型的农民作家。
赵普东朴实得像黄土,他在黄土里榨出油来。
他发表诗歌、散文、评论100余篇,撰写有《从薛文化当官看农村目前的现状》《沉默的年代取得的重要成就》《一部红色革命的动人画卷》等文章。也写小说,如《暂住绍兴的女人》等。
赵普东曾经头顶星光,从渭北山区一座小村骑自行车二访柳青。他认为,《创业史》在当代文学史上被尊重和认可,得益于描绘人物的准确和深刻,反映社会内容的厚重和艺术进取上的创造,柳青塑造的典型形象屹立不倒。礼泉县自戊戌政变义士、诗书画三绝的宋伯鲁以降,中经铁血诗人符浩,又经以小说《井》一鸣惊人、散文集多达十余部的侯雁北,再到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邹志安和郑彦英诸作家,散文、诗歌、长篇小说和理论专著层出不穷,创作力量雄厚。但新的难题已显现:本土作家所闻所见所熟悉的是乡土,遇到的严重问题是土地问题。如何让种粮食的吃上粮食过上富裕的生活?在这方面,赵普东的《从薛文化当官看农村目前的现状》非常犀利,非常真实。
赵普东的散文《遍地月光的冬夜》,雅近于诗,我被它的艺术魅力所征服,唏嘘良久:父亲用旧衣帽和家织的土布踏冰面过泾河,踏苍茫过武将山。夜,黑刹刹,久久不见父亲回来。日复一日,母亲带我们走进黑夜,唐王陵像一顶大礼帽,武将山也被漫天的月光压低了头,一面土墙上写着“人民公社好,吃饭不要钱。”又是无功而返。半夜时分,父亲背了一布袋粮食跌跌撞撞回来,脸上的汗水蒸气一样向上冒着。身上的棉袄换粮食了,光身子只顾喝稀饭,忽儿一松手,睡着了,稀饭烫起的土腥味儿,变成许多根长长的针锥,狠狠地扎出了一窑的哭声。
记得这一天,2020年6月9日,普通农家的一日。赵夫人的手擀面满口生香,让人欲罢不能。更上一层楼,进入赵普东的书房。登高远望,四山清明,巍巍乎秦岭;东泾阳、西乾陵依稀可见。屋内排排书架,最显眼的是“获诺奖人物大全”。赵普东说,我每捧起一本好书,都像春风呼唤心灵,相信《论语》《资本论》《楚辞》《哲学原理》《史记》《战争与和平》《红楼梦》《乔伊斯文集》都会给予我厚爱和恩赐。我问他严冬怎么过,他说天冷雁南飞,到浙江台州孩子那里泡图书馆。
赵普东喜爱地域文化,准备出版《醴泉四大名镇》。他说,古镇繁华闹市里传递出久远古朴而又当代的文明,正舒缓有序地感动着外面的世界。现已完成《常宁古镇记》《赵镇的茶炉和牲口市》《回眸千年古镇——赵镇》和《回眸千年古镇赵镇,曾是一盏戏剧文化的明灯》。典型的地域文化,珍贵的前尘史料,兼有小说写人和散文诗的笔法,穿越过宋元明清悠悠岁月,驶进民国的历史长河。伟哉,我醴泉的名镇!现将《千年古镇叱干纪事》之二分享给读者,戊戌政变义士宋伯鲁栩栩立于目前,显示出一位农民作家的胸襟和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