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特殊、耀眼、复杂与纠结令人难忘。文学的面相斑驳陆离,乱花迷人。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真正优秀的文学总能捕捉动人的部分。一年中看过太多无效的文字,有很多不满足、不过瘾,也总能遇到怦然动心的作品。所读有限,比较有感触的是三个词,总体性,大文学,新人。
文学视野的大小关乎文学高度,也是评价文学的重要角度。当今文学还能不能对现实进行杜甫式的、巴尔扎克式的总体性描述?“片云天共远”“篇终接混茫”式的美学境界确实令人神往。在多个场合,许多有抱负的作家批评家都意识到了文学总体性的必要,作为一种文学基因,它的合法性毋庸置疑,关键是它的可能性,什么样的总体性才能与个性化完美整合?2022年的北京十月文学月·北京文学高峰论坛,格非等一批作家学者就文学“总体性”“局部真实”所展开的探讨,都是文学总体性的重要思考。
好作品是作家立身之本,也是衡量年度文学的重要指标。2022年过眼的佳作不少,像乔叶长篇《宝水》,石一枫长篇《漂洋过海来送你》等,一批“70后”作家推出新作,呈现一代人独特的历史眼光和审美个性,乔叶新长篇外柔内刚的笔触令我印象深刻。这些作品都体现出一种基于个人经验的对时代进行总体把握的努力。文坛老将的创作令人惊艳,王蒙《霞满天》、冯骥才《俗世奇人新篇》、戈悟觉《企图心》都出手不凡。张翎《疫狐纪》、邓一光《醒来已是正午》、弋舟《德雷克海峡的800艘沉船》、哲贵《化蝶》等一批中短篇写出了对于生活的感悟和超越、个性和勇气,散发着大文学的气质。
文学永远属于新人。一年下来,我对一些年轻的名字念念不忘。在《北京文学》的“星群”栏目中,我感受到生生不息的自信和创造力,赵汗青、白海飞、周一木、陈陈相因、汤介生、王彻之、徐明月、金一诺、黑辞、王年军、曾入龙、谢恩传……年轻的诗人们以敏感的触角触碰历史,怀抱赤子之心,那种不受污染的、纯净的、有力的、小兽一样横冲直撞的劲头,恨不能跟每一位诗人打电话聊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