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书香

彩瓷大历史 中国新故事

——读纪红建长篇报告文学《彩瓷帆影》

□张 陵

作家纪红建新近创作的长篇报告文学《彩瓷帆影》讲述了一个沧桑的历史故事、一个诗意的文化故事、一个坚实的中国故事。作品带着深沉的情感从海外沉船入手,追踪长沙铜官彩瓷的来龙去脉、前世今生,写出了中国长沙铜官古彩瓷背后的历史变迁、时代风云、人民生活以及文化的积淀,展现出中国彩瓷艺术的独特之美。作品较完整地绘制了一幅中国铜官彩瓷沿着古代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走向世界的线路图,揭示出中国彩瓷与世界发展的深刻关系,展现了中华民族灿烂的文明,赞颂中国为人类文明发展所作出的贡献,讴歌了古代中国人民的创造精神。由此,提炼彰显出具有时代精神意义的主题,是一部反映现实、激活历史、表现传统文化魅力、塑造中国形象的优秀报告文学作品。

决心创作中国古彩瓷这个题材后,纪红建凭着优秀报告文学作家过人的学习能力和掌握素材的本领,向专家们学习,向书本学习,向生活学习,很快把热情变为理性,外行变为了内行,把陌生的领域化为熟悉的生活源泉,把写作的难度化为创新的动力,不仅积累了丰富完备的彩瓷知识,对家乡铜官彩瓷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而且在研读大量中国陶瓷史著述、走访有关专家的基础上,打下较扎实的专业基础,对中国陶瓷文化有着深刻认知和解读。然而,对报告文学作家来说,第一要义是深入生活,深入历史的现场,掌握创作的第一手材料。从《彩瓷帆影》那些充满情感和心得的文字表述中,我们能够看到,作家的足迹遍及海内外许许多多地方,特别是在古代海上丝绸之路方向,只要古代中国彩瓷出现过的地方,都能看到作家留下的身影。在行走过程中,他获得了大量独家材料,也获得了自己独特的思想。他在这里凭吊古人,经受洗礼,思考历史,感应时代,并且找到了用文学把历史“瓷片”拼接起来、把历史精神突现出来的最佳方式,从而突破了自我,也打开了自己创作新题材的广阔空间,写出了一部客观真实而又感性十足的好作品。

长沙铜官镇的古窑遗址是长沙彩瓷最古老的或者说最有代表性的窑口,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国家两次组织深入的考古挖掘,出土大批彩瓷文物以后,铜官古窑的历史地位得到学界权威确定。这部作品讲述的就是铜官古窑的故事。有意思的是,这个地方正是纪红建的故乡。他小时候曾在这片到处都是碎瓷片的古窑遗址上玩耍,却不知他脚下踩着的都是宝贝,更不知道他有一天会成为讲述这些宝贝故事的作家。因此,作家对铜官古窑的描写带着作家的理性,更带着别人所没有的、无法割舍的、来自少年时代的乡愁,并把这种情感和情绪弥漫于整部作品。

《彩瓷帆影》创作的重点并不在追寻怀古,而在还原历史现场,复原世俗生活。作家从沉船彩瓷的文字里得到灵感,想象出一个樊姓彩瓷世家。经历漫长的社会动荡和时代更替,他们仍然一代一代地传承着这门手艺,创造着自己的生活,一点一滴改变着自己的命运,书写着自己的历史。樊家匠人的故事虽然是由作家通过想象重新组合出来的,却也典型地反映出古代铜官彩陶匠人们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写出那个时代的生存斗争。显然,作品用新思想去读解老故事,赋予了铜官故事新的内涵,赓续了历史的精神。有几个闪耀着思想光彩的观点值得关注:

正确的历史观点。作家把目光对准樊家的创业,讲述这家人怎样艰辛的劳作。在此过程中,石渚窑渐渐变成了中国陶瓷生产的重镇、陶瓷交易的草市和大码头。石渚的彩瓷成为热销货品,名扬天下,通过当时陆路和水路卖向全国各地,并抓住历史发展机遇走向海外,成为当时丝绸之路上受客商欢迎的中国商品。作家讲故事,突出的就是劳动创造生活、劳动创造财富的思想。樊家以及儿孙几代人的励志创业故事,弘扬的就是劳动的精神、劳动者的精神。

正确的创新观点。作品坚持了唯物史观,也就能更加真实准确描写长沙彩瓷的发展创新的生动过程,让我们看到,物质产品是人民群众创造的,精神产品也是人民群众创造的。这个观点在彩瓷发展历程的描写中体现得特别鲜明,也特别真实。作品动用相当大的篇幅去描写古代无名画工们的劳动与探索,由此写出了长沙彩瓷创新的关键,也可以说揭开了彩瓷艺术的秘密。正是他们永不停歇的探索,长沙彩瓷才能不断去粗存精,走过每个时代都散发着动人的艺术魅力。

正确的文化观点。作品在还原历史时,特别真实地描写了长沙彩瓷质朴的特性,也就是人民性。由此,作品生动揭示了长沙彩瓷在岁月的打磨中,由人民性转化为艺术性的、由实用性的产品转化为艺术的关系,从而也揭示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变化的基本规律,体现出作品思想内涵正确的文化观。文化是我们的精神之流,生活才是我们思想之源。今天的文学创作以及处理文化含量较高的题材,特别需要把握好这个基本关系。

正确的开放观点。作品用相当的篇幅去讲述长沙彩瓷在海外的传奇故事。仅从“黑石号”出水的彩瓷数量,就可以断定石渚的彩瓷制品海外销路很好,中国的产品特别是陶瓷产品的高品质,深受当地老百姓的欢迎。由此折射出当时中国经济实力和走向世界向世界开放的格局与水平。没有强大的实体经济的支撑,中国无力走向世界,中华民族也无力实现伟大复兴。作品把这个基本道理写得明明白白,体现出深邃的忧患意识。

站在时代思想的高地,突出民生的理念,坚持先进的文化,弘扬人民的创新精神,构成了长篇报告文学《彩瓷帆影》主题的硬核,为讲好铜官古窑的故事、讲好长沙彩瓷的故事、讲好中国的故事提供了坚实的保证。古老的彩瓷承载着中华民族深重而奋进的历史,也真实记录着中国人民创造美与艺术的漫长历程,更是面向世界展现出来的中华民族文化的形象。她所积淀和凝聚起来的精神,永远是我们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作家的妙笔挖掘深意、提炼新意,点亮了传统文化之灯,映照出我们的新时代之光。

2023-07-07 □张 陵 ——读纪红建长篇报告文学《彩瓷帆影》 1 1 文艺报 content70795.html 1 彩瓷大历史 中国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