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峥自少时即开始发表作品,此后,每年都有童话新作。就此而言,她是一位勤奋的作者。
罗峥十分喜爱生物学。她笔下的动植物都显得多姿多彩,充盈着浓郁的生命气息。成人读后,会进入一种宁静、甜蜜、奇幻的童话世界,获得一种在成人世界不易享受到的和谐、自由感。在她笔下,猫、狐狸、黄鼠狼、田鼠、小白兔、金丝雀、麻雀都很可爱,富于童心童趣。把动植物加以拟人化、童稚化,这是作者烂漫的稚气和天真的性情折射。童话写作的秘密武器是自由奔放、变幻万端的想象力。在这一点上,童话与神话是相通的。试看:“捕风瓶”可以把风捕住,并且能永远储存起来;狐狸用各种形状的黄铁矿制作镜面魔方;狗尾巴草能穿越时空;两朵奇怪的云变成了一场蔷薇雨;凌霄花制作成风铃和颜料;“我”从钥匙孔里看见了满天繁星和月亮的阴晴圆缺;田鼠会做糕饼;动物们在金银花丛里开夜宵小店……这些虚构的场景,蕴藏的是对无限自由和无限可能的向往,是原始先民纯真天性的回光折射,又是对现实世界某些现象的温和回应。
罗峥的文笔轻灵优美,题材也比较多样。可以看出,数年间的童话创作让她开始自觉探索这一文学体裁的要领和基本特点。她比较善于讲故事,思路多变,篇篇写法不同。
《月光海》一文带有浓重的奇幻色彩,想象力的发挥曲尽其妙。“月光如水”的表述,在此篇童话中,落实并夸大到月光如“我”窗外的海水。“我”从窗户出去,“像游泳一样在月光海水里扑腾扑腾”,并欣赏此境下的美景。奇怪的是:“我”发现附近的所有动物聚集在一个屋顶上“聊天儿呢”;交谈中,动物们回答说:“在人的屋子里待着太闷……只有醒着的生物可以看到这场奇景,也就可以畅游到月光海里面。”——这样的说法,把文本的奇幻提升了一层:而“醒着的生物”在此是一个“文眼”。接着,“我”突然发现,眼前的一只猫的“一切相貌,看上去都像我之前养着却死了的猫——‘月光’!”这只聪明的猫,给“我”解惑释疑:“……其实我们这些死去的动物每天都存在着,只不过是在每个月圆的夜晚才可以出来罢了。每个月圆之夜,我们都会回到曾经的主人身边,陪他们过一个晚上,第二天,在主人醒来之前再离开。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会在月圆之夜梦到自己死去的宠物……”——可以说,这样的故事,是美丽的,是别出心裁的。
《钥匙孔中的星空》,委婉地责怪天气变化;《竹之云》如作者在创作谈里所说,针对的是社区里的滥砍乱伐。罗峥的童话,都是短制,有灵巧的特点。童心可爱,童话可读。
成年人读童话,有助于从喧嚣纷乱的尘世里摆脱出来,既享清净之福,又得以反思现代化之资。童话以其原始美、诗意美,无形中召唤着人类原初的纯真天性和诗性智慧,会给人类带来文化生态的协调。孙犁在谈到《丑小鸭》时,非常推崇这篇世界名作,说它“似乎包括了宇宙间的真理”;并由之引发出他的艺术灵魂论:“真诚善意,明识远见,良知良能,天籁之音。”
愿罗峥在创作上也有这样的追求,继续努力,逐步走向成熟。
(作者系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