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汶川大地震发生之初,诸多报告文学作家追踪救援队伍,奔赴前线采访,及时反映不幸时刻人情事态的历史性变迁。那些沾血带泪的文章,曾使读者揪心裂肺。灾难过后,未来将会怎样,令人挂肚牵肠。“5·12”汶川大地震过后半个月,宁波市委、市政府第一个提出了“对口援建”建议,得到中央领导赞许。2008年6月13日,宁波便承担起援建青川的任务,这是大海对青山的承诺。
为真实、生动地反映援建军团开创性的动人事迹,夏真、王毅两位作家三进青川,进行了全面、细致、深入的采访。他们一次次被感动、受启发,进一步切实地体会到:援建是一种传承,是千百年来中华民族英勇顽强精神的延续;援建是一种创造,是全国人民大团结力量的展示;援建是一所大学,人们在这里坚强意志,提升能力;援建是一个宣言,它以令人惊奇的成就告诉世界,中国人民有能力快速、高质地从大灾中站起来。于是,为援建作见证,也成为了他们的特殊使命。
他们要把宁波援建青川的经历、把勇士的贡献和心理、把开创的奇迹和意义,全部活灵活现显现出来,给民族和后代留下一份珍贵记忆。援建指挥长史济权回答提问时表示:“这对自己是一次挑战,是我人生中挑战性最强的岗位,最能体现自身价值。人的一生总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几乎所有被采访者都表达过同样的心志,这成了每一个援建者的座右铭。
报告文学首在事件纪实,然而事在人为,记述人物的言行作为是更重要的。夏真、王毅明晓,特殊使命是由特殊人物完成的,在一系列事件报道中,都突出了人物的作用。在他们笔下,副指挥长王梁慧以幽默与睿智的形象出场。记者问他“怎么这样没命工作”,他回答说:“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好干,只好就干工作。”得知温家宝总理在枣树村称赞村民的两条抗震标语,他表达了震惊当地人的观点:“这就是最好的独特的政治资源!枣树村应该利用这资源打造成一个精神家园。”
打造精神家园,是走宁波滕头村的路子。滕头村从一个没有任何资源的江南小村,营建为全国首批农业旅游示范点、世界十佳自然村。在这个指导思想下,枣树村轰轰烈烈行动起来。两年后,聪明的宁波援建者帮他们真的实现了致富梦,将这个原不起眼的小山村,打造成为闻名全国的精神家园。时任宁波市委书记的巴音朝鲁题写村名的巨石,阻挡住了2009年那场50年不遇的特大洪水。就这样,在瓦砾中创造,在艰难中诞生,大海把倒塌的青山重新托起,枣树村仅只是其中一个例证。
举例为证,完整鲜明,纷繁事件,梳理归拢,按时序和类型分列十章,每章都以一个历史档案开头。那些档案,有国务院令,有省府批示,有市府通知,有领导讲话节选,有报刊网站新闻。它们像一座座里程碑,屹立在历史的门口,昭示着这里发生的事件。而每一章的大小标题,精确概括事件内容。例如:废墟上建起温暖的家,茶马古道上造学校,要“输血”更要“造血”,“我是半个青川人”,诗意地工作着……
“诗意”这节,又推出了几个特殊人物。作家在工地宣传栏上看到一首诗,要找到写诗人。结果出乎意料,竟然是一名确保工程质量、进度和安全的监理。王建柱是理性思维者,却写出了激情洋溢的诗:“我静静地清除废墟,只想让你忘却痛苦的记忆!我默默地搬砖砌石,只想你早日踏上明天的路途!青川 我的兄弟,我只有一片真情,甘愿情撒青川,与你共建更美丽的家园!”作家由此生发,为严格把关的浙江监理也写了专题。在这整部书中,到处都回旋着浓浓的诗意。
诗意源自作家对所写人与事的激情,这正是出色的报告文学不可或缺的素质。文体要求真实,不容有所发挥,但只要对献身事业有使命感并激情饱满,谁都可以成为诗人。夏真、王毅也是诗人和小说家,他们把其他文体艺术优势融会纪实,使得《特殊使命》既庄严神圣又流光溢彩。它作为那一段特殊历史的金书铁卷,厚重深沉,可信可感。读者阅后,会把它陈列于抗震纪念馆,供后人都来看,看这大海托起青山的写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