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学院

鲁院花园小记

□朱帕尔

从北京回来以后,总想提笔写些什么,种种思绪萦绕在心头,却无法下笔。有的时候会做梦,梦见自己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中行走。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梦见自己坐在鲁院的花园里,只是静静地坐着。

在这个不大的花园里,有假山、一池绿水,还有满眼的绿色。北京的繁华和紧张的节奏似乎与这里无关,安静得可以听见绿叶上的露珠蹦进池子里的声音。猫很多,拖家带口,喜欢在草坪上嬉闹,就连我们在那里拍照留念,都要过来凑热闹。那肥嘟嘟的样子很可爱,让人感慨:“鲁迅文学院待你们不薄啊,个个活得滋润。”在这些葱绿的灌木丛中,“端坐”着很多大师,郭沫若、巴金、老舍……大师们个个神态安祥,沉默不语。也许他们没有想过,若干年以后,会被打造成铜像安放在这里,供人仰慕、被人怀念。夜晚这里依旧宁静。风吹树木的沙沙声、各种虫子的叫声,陪伴着这些铜像,坐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仰望星空,一起感受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你们能开口说说话吗?大师们只是微笑,在暗夜里,金色的身躯泛着淡淡的光。你们在想什么呢,端坐在这里不寂寞吗?还是在人群散去的时候,你们才会起身一起聊聊天——聊聊文学,聊聊人生,还有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

也许,你们也会和我一样有时候不知所措吧。那种迷惘就好像在北京地铁站,人潮涌动,每个人都在奔跑,向着未卜的前方。我被挤来挤去,最终退到一个小角落。这一趟列车最终把我抛弃了。我懊恼自己的迟钝,那一刻,感觉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好不容易挤上了一列,车上的人都在看手机、玩游戏、学英语,还有讨论房价。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无法说出口。如果在这里朗诵一首诗,估计会被认为矫情吧。

终于,挤下了地铁,回到了鲁院,闻着淡淡的草香,心才逐渐平静了下来。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嘈杂,这里永远是静谧的天堂。

这个世界,每个人活着都应该有他的价值吧。如果警察害怕危险,那么社会秩序则无法维持;军人害怕扛枪,那么国家将没有安全可言;而作家害怕孤独,不去写些东西,那么世人的心就无法得到抚慰。没有文学的世界,虽繁华似锦,骨子里却透着深深的孤独。

坐在花园里,和“大师”们仰望星空,你们想说些什么呢?你们对这个世界的爱、对这个世界的恨,你们经历的艰难困苦,还有那些未完成的心愿吗?也许,你们累了,只想安静地坐在这里,看着花园里的小树苗茁壮成长。我只知道,和你们在一起,就是幸福。

2012-07-02 □朱帕尔 1 1 文艺报 content22595.html 1 鲁院花园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