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学院

重置后可以去发现

□郭明辉

2008年,在鲁迅文学院学习结束以后,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写作,不是不想写,而是不想重复自己。重复就是退步,这是我在鲁院最深的体会。2009年下半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出版了第二本中篇小说集《寻找一棵树》。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拿到样书后,一下子便发现了问题。应该说,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些问题,是因为这7篇不同时期创作的小说被集中放置在一起。“重置”意味着问题的暴露。就像一个单位的班子重组一样,过去的缺陷和优点就一览无余了。

叙事问题

小说的叙事问题,并不太容易说清楚。我现有的作品,如果存在所谓的“叙事”,也只是习惯使然。在这方面,我可能更偏好中国传统的叙事样式。有段时间,我很喜欢传统的戏曲、曲艺及话本等。今天我们经常提到的那些“叙事”、“形式”等,大都可以在这些传统的艺术中寻找到“原型”。因此,传统艺术作品中的“叙事奥秘”仍然需要我们悉心领会,好好运用。事实上,我在写小说时,不仅追求把故事讲流畅,而且还要讲得有趣味。因此,我注重在作品中描述人物的“细密动作”,力求让读者在阅读时得到直接的愉悦。

说到叙事,就不免要谈到技巧。我一向尊重技巧,但是不依赖它,技巧容易使得一个写作者变得自高自大。有些篇章的处理,甚至不惜丢弃技巧。这些,可以从《1976年的隐私》《九月九日的垃圾》以及《郎里格郞》中发现。

标题中的时间

小说总是摆脱不掉“时间”。在这本集子里,除了最后一篇《寻找一棵树》和《郎里格郎》之外,在标题上都有明确的“具体时间”。如《1976年的隐私》中的“1976”、《1894年的厨子》中的“1894”、《腊月初八打劫》中的“腊月初八”、《九月九日的垃圾》中的“九月九日”、《宋朝小姐》中的“宋朝”。时间,是这部集子中的关键词。回头想一想,这是巧合,也是必然,毕竟,小说寻找的是它最恰当的时间。

比如说,1894年,作为一个特定的时间,对略有中国近现代史知识的人来说都不陌生,都会联想到中日甲午战争和之后的中日《马关条约》。当然,我可以把它命名为《甲午的厨子》,这样一来似乎就不会显得另类了。现在,我常常会想起小时候经历的两个村庄之间为争一块地边而发生的械斗。那个夜晚,村里挤满了人,人人的脸上都是紧张、骚动和茫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一种感觉生活的方式在支配着我的思维。人生中有不少这类不在所谓价值体系内的东西。《1894年的厨子》是不是触及了此类的东西也难说。事实上,我在创作这部中篇小说的时候,多次想到,小时候我们村和邻村争地边的那个紧张的夜晚,以及那件事的前前后后。

关于主题

“主题”这个话题太大了。这里只想说说自己这本集子里几篇小说的主题问题。写文章就是写想法。我觉得小说不是要说道理,而是说道理存在的可能性。比如《腊月初八打劫》,我想表达的东西应该都在文字里潜伏了。比如为什么打劫,为什么腊月初八打劫,为什么还理直气壮地去打劫等等。有评论说,这部小说写出了“三农”问题,也有人说写了“不公”的社会隐患,还有人说写了打劫者的暴力本性问题。这些看法都比较接近,像一个圆的无数条半径,连接着问题的核心和边缘。毕竟每种看法都是站在不同的角度。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问题都是关于人的问题,是值得社会关注的问题。也正因如此,小说才变得复杂起来。

再比如《寻找一棵树》,作品写了一个女孩子“出租生殖”的故事。生活中像霍兰媚这样“出租生殖”的故事早已屡见不鲜,但是,在这部作品中,霍兰媚没有像其他“出租生殖”的女性那种“职业化”,在妊娠的过程中她原始的母性被唤醒,以致违约。在现在这个消费时代,这一点明显带有理想化的色彩,这样可能会削弱作品的现实震撼力。但我依然选择了理想化的表达。

2013-03-25 □郭明辉 1 1 文艺报 content10602.html 1 重置后可以去发现